宣和殿内,使团与谢芊等人皆来齐了。
半个时辰前,天佑帝派人知会他们等人,宁安寺行刺之事有结果了。
谢芊来时尚早,与天佑帝闲聊两句后关焦外等使团之人才到。
关焦外面色不太好,似乎被那场刺杀惊扰得心绪不宁。
谢芊与关焦外颔首示意之后,她这才发觉,裴元景竟在使团等人的末尾处站着,若不是她多瞧一眼,怕是漏了他到存在。
他被众人身影掩住,她远远的瞧着看见他微垂着眸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人可真会降低存在感。
谢芊轻勾了红唇,收回目光静待父皇开口。
“刺客身上搜出这个。”
天佑帝从大太监端着的托盘里抛出一块小牌子。
关焦外接过来查看,只见银制的牌子上刻着陌生的纹路。
待关焦外看完之后,谢芊才接过来反复的看了两眼。
“这是什么?”
这花纹从未见过,难不成又有新的势力要针对天佑。
天佑帝的目光在关焦外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沉声道:“据查,这标志的势力属于天阳国。”
他说罢,看见关焦外变了脸色之后心中生了几分快意,随后继续沉着脸道:“此次行刺既是对天佑不敬,又妄图对关大人下手,此次天阳实在过分!”
天佑帝威严的声音略带几分怒气,大殿之内顿时无人敢出声。
谢芊默然抬眸,果然瞧见关焦外的面色沉沉。
一为天阳的目的,二为……
谢芊心中顿了顿,多看了那银牌子一眼。
关焦外能出使天佑,在天启定是受器重,他认不出这牌子的花纹,但天佑知道。
证明他们的探子在天阳查到许多东西,这也证明天佑在暗探这方面的实力有多强。
谢芊忽然想到如今的现状。
这两年,天启、天阳两国的探子被他们清理掉不少,关焦外此时心里定复杂得不行吧。
她轻抿了笑,继续听父皇的话。
“在天佑的地方让关大人受到威胁,朕实在愧疚,朕立即派人送歉礼至天启,以表天佑的诚意。”
关焦外闻言忍不住咬了咬牙。
说说歉礼,实则是在提醒天启帝天阳在打他们的脸,让天启帝明白天阳对他们两国都不友好。
这是将天佑天启两国拉到同一战线的意思。
可惜…关焦外知晓天启帝的想法,那边一含糊,就显得远在天佑的他不受重视。
天佑帝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关焦外再怎么恼也只能含笑谢过天佑帝,随后天佑帝让卿嘉公主带他们去京城探访百姓民生他们也只能应着是。
一行人正要告退,可忽然天佑帝眯了眯眼,看着最末尾那一抹月白色的衣袍勾了抹意味不明的笑。
“关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们五皇子定是很想念天启,关大人可要多与五皇子说说话才是。”
“天佑帝说得是…”
关焦外似有所感,顺着天佑帝的目光回身看了过去。
果然瞧见那男人扯着唇角对他笑了笑。
那场宫变他自是参与了,如今瞧见这位笑,总是想到他提刀而入,看见天启帝时顺手削掉了一个人的脑袋,鲜血喷洒,而他扯了一抹发现猎物的微笑。
画面似乎有些重合起来。
虽然他如今不穿紫衣穿素袍,但那般狠辣的模样始终刻在他的脑海里。
以至于来访天佑前,那几位让他来试探裴元景他都拒绝了。
还是让那些没有见过宫变之况的人来试探好了。
“如此,今日五皇子便一块出宫罢。”
“是。”
一行人弯腰行礼应下来,天佑帝笑眯眯的挥手让众人退下。
谢芊转身之际与天佑帝对视一眼,天佑帝挑了挑眉。
她弯唇一笑点点头,福了福身便随着众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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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宫外的路上。
谢芊坐在华贵舒适的马车里,车轮子咕噜咕噜的转着,她发髻上的步摇晃个不停。
听闻天启在闹饥荒,所以父皇特地让她带着人去田间地下,去瞧瞧他们天佑的百姓下地收粮食的样子。
父皇显摆的小心思都展现得明明白白的。
她轻笑了一下,马车晃晃悠悠一路,终于到了京城边上的小村落。
荷语扶着她下了马车。
入眼便是蓝天白云,田间农忙,许多农人扛着锄头去下地,偶然瞧见这么多衣着华贵的人也只是多瞧了两眼便去忙活。
身边已有侍卫将一行人护着,天佑帝虽说的是卿嘉公主带着使臣团观京城,但实际上是一位懂得不失分寸炫耀的官员在介绍天佑百姓的情况。
官员走在侧边为他们介绍着,谢芊与关焦外走在前头,掉在尾巴后的裴元景不知何时被簇拥到了谢芊的身旁,她一侧眸,余光瞧见那一抹月白袍。
谢芊抬眸看去,只见他仔细听着官员介绍,那双黑沉沉眸中肉眼可见的认真。
讶异了一瞬,认真听讲的男人却忽然也瞧了过来。
宛如从前父皇教导功课时被抓到走神,那双潋滟眸微颤,随后视线迅速回到了官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