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李让连道了三个好字,就连心中的怨恨似乎都被这一刻的激动给强压下去了。
“周行,速速上酒。”
李让侧身朝周行吩咐了一句,而后带着一群亲卫大步来到中庭礼厅。
周行一个激灵,急忙带着人开始去准备李让需要的东西。
不多时,一坛子浊酒,十六份契书便摆在了李让面前。
金城也非常罕见的带着后院的三女来到了中庭礼厅,准备见证这场针对昭应县侯府来说,堪称历史性的一幕。
家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证明一个家族是否有底蕴的最重要的凭证。
以前的时候,李让总是给别人说他就是一个空头庄户侯爷。
今夜过后,他便能名正言顺的对别人说,他是昭应县太平村李氏这一任的家主。
小小的转变,意义却是巨大。
在金城,婉容,月儿,娟儿的注视下,李让率先用刀割破了手掌,将一滴血滴在酒里。
十六名亲卫将士依次上前割破手掌,一滴血滴在酒里,另一滴血滴在属于自己的那份契书之上。
所谓契约为证,歃血为盟,可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而已。
定完契书,饮下血酒,那便代表着从今往后,这十六个人将与昭应县侯府休戚与共生死不离。
金城亲自上前收起契书,而后一言不发的将一坛子酒倒成十七碗。
李让举起碗,大声道:“诸位,血酒未饮礼未定,若是有后悔的,此时退出,依旧是我李让亲亲的兄弟,否则,血酒饮下,将再无后悔之余地。”
十六名亲卫端起碗,静静的看着李让。
见状,李让毫不犹豫的一口饮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的浊酒,而后重重的将酒碗摔在地上。
十六名亲卫的动作如出一辙饮酒摔碗,而后同时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吾等,见过家主。”
这声家主一出,此后不管李让的官当得多大,爵位多高,在他们眼里,李让唯一的身份便是他们的家主。
“哈哈哈哈......”
听见这声家主,李让不由得仰天长笑几声。
此时此刻,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唐人总是喜欢仰天大笑了,不如此,不足以宣泄心中的激荡。
金城上前一步,带着三女朝李让盈盈一礼,笑道:“恭贺夫君,得偿所愿。”
李让止住笑声,抬手虚按道:“诸位,免礼。”
十六人同时起身,令行禁止的样子壮观无比。
李让的视线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视而过,随即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从金城手上接过契书,然后毫不犹豫将一沓契书放在烛台上点燃。
金城惊呼一声,满脸愕然之色。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十六名亲卫同样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陈一眉头紧锁,开口问道:“家主,您这是?”
看着一沓契书被火焰吞噬殆尽,李让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沉声道:“吾等兄弟之间,早已共同历经生死,而今诸位既为侯府家臣,此后这侯府当是来去自如,这一纸契书,不要也罢。”
此言一出,一干亲卫脸上更是突显激动之色,忍不住眼眶发酸。
此时此刻,他们无比的庆幸,庆幸他们遇到了李让这么一个人,也庆幸他们方才毫不犹豫的选择成为侯府的家臣。
如此宽厚的主家,他们就算拼了命,也要保他公侯万代。
金城惊愕了片刻,但在看清一干将士脸上的表情之后,那点惊愕一下子就变成了敬佩。
她不得不承认,李让烧毁契书简直就是神之来笔。
什么契约为证歃血为盟,比得上真真切切的感情和真金白银实在?
高明,实在太高明了,不愧是我金城的夫君......
李让没去搭理眼冒小星星的金城,而是对着周行说道:“记住方才我交代你的事情。”
周行点点头,屈身一礼道:“还请侯爷放心,此事若是出了差池,小人必然提头来见。”
李让嗯了一声,又转过头对着一众亲卫吩咐道:“今日大家都受了不轻的伤,跟着周行去领完钱,都回去好好的修养一阵子,养好身体,过些日子,我带你们去报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