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白眼,除了金城以外不可能有别人。
似乎是光翻白眼不过瘾,金城还无声的对着李让说了一句话。
看口型,她说的应该是李大忽悠。
长孙满意的点点头,对于李让的识情知趣她除了满意之外无话可说。
“既然李县侯不打算让本宫白跑一趟,那便开始吧,让本宫也品鉴一下李县侯逾越千年的茶道究竟有多么夺天地之造化,竟能将两位饮茶无数的耄耋老人都震住。”
听见长孙的催促,李承乾顿时小脸煞白,忙不停的给李让使眼色。
但......李让回敬他的只能是一个略带怜悯的眼神。
皇室的争端,他可不愿参与。
长孙要收走李承乾的零花钱,也不是他有能力阻止的。
说到底人家老娘管儿子天经地义,李让这个外人去说些屁话算怎么回事儿?
况且李让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历史上李承乾前期能坐稳太子之位,还能挣出贤德的美名,与长孙在他和李世民之间使用的平衡术可脱不开关系。
贞观十年长孙皇后去世以后,李承乾和李世民的关系急剧恶化。
除了李承乾因患上腿疾心性大变之外,没有了长孙的居中调停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所以李让只能表示爱莫能助,然后取出茶具,开始重复先前的动作。
李让靠不住,李承乾又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唐俭。
唐俭干脆就假装没看见,直接偏过头与长孙皇后攀谈起来。
李让都不干的事情,唐俭也不会去干,更何况这样的事情吃力不讨好,说不得还会被卷入皇室风波。
他已经老了,立下功劳也足够家族受用不尽,没必要为了太子殿下的好感恶了皇后娘娘,不值当。
金城把自己当作了透明人,静静的看着李让烹茶。
于是,只有李承乾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唐俭和长孙攀谈了几句,两人便默契的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李让操作。
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这一次李让也没有再去说那些忽悠人的话,只是按部就班的烹茶。
毕竟饮茶的对象不一样了。
长孙可不是两位老夫子那样的方正君子。
就算知道李让是在忽悠他们,看在李让卖力表演的份上,也不会轻易拆穿他。
长孙不同,尽管李让只是第二次见到长孙,但这个女人能够以贤后之名流芳百世,就注定她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忽悠。
李让毫不怀疑,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戳穿自己那些漏洞百出不知所云的茶道理论。
清洗茶具,烧水,洗茶,泡茶,倒茶,李让省去了那些无聊又繁琐的手续。
不多时,四杯冒着热气,颜色碧绿香气芬芳的茶汤整齐的摆放在古香古色的茶盘上。
李让伸出手,淡然道:“娘娘,莒公,太子殿下,郡主,请茶。”
长孙纤细的手指捻住琉璃杯,细细打量了一下杯中茶汤,又闻了一下香气,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
薄唇轻启,微微抿了一小口。
闭上眼睛回味片刻,喃喃道:“倒是有点意思,难怪两位老夫子都对此茶赞不绝口。”
李让谦虚一笑,并不答话。
金城自长孙身后款款走出,取一杯茶饮了一口,入口时的苦涩让她微微蹙眉。
但苦涩过后回味的甘甜,让她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望着手中完全迥异于大唐茶汤的茶水,金城不由得怔怔出神。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茶吗?
大唐以往的饮茶方式都错了?
如果这才是茶的正确饮用方式,眼前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他又怎么能够确定,他的茶道才是正确的茶道呢?
刹那间,金城心思百转,数不清的疑问涌上心头。
将茶杯放回茶盘,金城默默的走回长孙身后站定。
接下来的两杯茶,已经没有喝的必要了,他与李让之间,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唐俭倒是喝得满脸享受。
他就知道李让是在忽悠人,能当成买卖做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有这样那样的限制。
都是屁话!
唯一饮得味同嚼蜡的,只有李承乾了。
他的内心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煎熬过。
关键时候,这些猪队友没一个靠得上的,太过分了!
这才过了几天富裕日子啊,又要被打回原形,真是不甘心啊!
土拨鼠咆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