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有零星的百姓跑到雍州府衙,长安县衙,万年县衙门口要求官府将谣言正主缉拿归案。
第二天,一群书生联名写了一封状纸送进大理寺,要求大理寺将昭应县侯缉拿归案,还枉死的大唐将士和昭应县侯的娘舅一个公道。
第三天,魏徵在朝堂之上弹劾李让不尊孝道悍然杀亲,要求陛下将昭应县侯革职查办。
第四天,雍州府衙正式受理此案,开始调查谣言的真假。
第五天,有百姓和士子跑到了太平村,对太平村所有村民展开咒骂。
太平村不得已之下,只得求助于骊县县衙。
县令王丰出面,劝退了群情激愤要求李让授首以正国法的百姓和士子,并封锁了太平村和周边几个村子。
短短几天时间,流言已经传遍了整个关中,并迅速朝着陇右,河北,山东,山西蔓延。
百姓们咒骂的对象也从那位侯爷,变成了直呼李让。
正所谓法不责众,当谣言只在少数百姓口中流传的时候,他们会担心得罪贵人。
但当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的时候,百姓们的胆子忽然就大了起来。
杀害将士,杀害娘舅,背弃祖宗。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放在哪个时代都是大逆不道,挑战道德底线与法律底线的恶事。
用一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来形容如今的李让绝不过分。
当然,谣言传归传,皇宫里李让却是不慌不忙。
老实说,李让养伤的日子过得还可以,凡事都有婉容在照拂,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简直就是他梦中的生活。
就是拉屎有点不自在,需要婉容将他扶了坐到便桶之上。
拉完屎之后也需要婉容给他擦屁股。
没办法,粉尘爆炸的威力不是那么好抵御的。
崔澶和驾车的马夫都被炸到尸骨无存,李让还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内腑移位,后背大面积烧伤,还是让他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
当日还能抱着横刀与崔澶的私兵火拼,完全是肾上腺素飙升的表现。
此时——
李让坐在恭桶之上,脸色从涨红逐渐涨青。
这段时间肉吃多了,再加上又没有机会运动,导致他有点便秘。
小丫头婉容一脸不忿的给李让讲述着宫外的流言。
“姑爷这么好的人,他们怎么能这么骂您呢,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不行,我要回去,请郡主殿下给您做主。”
“欺人太甚!”
小丫头气鼓鼓的自说自话,完全没有注意到李让的脸色变化。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李让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小丫头急了,急忙掏出手绢为李让擦汗。
一边擦汗一边宽慰李让:“姑爷,咱不气,不生气,他们骂您,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您的好......”
李让:“?”
努力了半天,吧唧一声过后,李让的脸色终于舒坦起来。
小丫头气鼓鼓的给李让善后,将李让扶到床上躺下,正欲去打水来给李让擦拭身体。
大门忽然被推开。
“哈哈哈哈,李小子,鱼儿上钩了!”
李世民大步流星的走进卧房,一阵大笑过后,忍不住抽抽鼻子,狐疑的问道:“什么味道?”
“咳咳。”
李让轻咳两声,急忙朝李世民道:“没什么味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计若成,定能剪除一心腹大患尔。”
听见李让的恭贺声,李世民顿时将其他事情抛之脑后,继续大笑道:“哈哈哈哈,朕也没想到,舆论竟有这等威力,真真是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李小子,你不妨猜猜,此次入彀之人都有哪些。”
李世民的心情似乎很好,还有心情和李让卖关子。
李让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没有接李世民的话,而是一脸严肃的说道:“陛下,舆论可杀人,亦能诛心,非可畏二字能道尽,此番事不过半,大意不得啊。”
李让突如其来的严肃,顿时让李世民的笑意戛然而止。
李让继续问道:“陛下,报社与造纸厂那边准备得如何?”
被李让打断,李世民也没了开玩笑的意思,淡淡的回道:“放心吧,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筹备之中,朕倒是要看看,李氏能不能顶得住天下百姓的怒火。”
李让嗯了一声,这才接过李世民方才的话头,问道:“陛下今日如此高兴,想必此次在背后推波助澜中伤微臣的人不少吧?”
“呵~”
“是不少啊,朕倒是没料到,对朕不满之人竟会如此之多,看来朕这个皇帝,做得确实很失败啊。”
李世民冷笑一声,眼底是浓浓的杀意。
李让脸上露出了然之色,笑道:“既然鱼儿上钩了,那臣也就放心了,希望臣这么多天的挨的骂不会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