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另一侧,几个村中的宿老满脸阴沉的坐在一边。
王家婶子和大丫用手绢捂住口鼻,时不时的抽泣一下,整个堂屋的气氛都显得非常压抑。
见李让进门,二叔公拄了拄手中的鸠杖,开口道:“二娃子,过来!”
李让上前,小声的给几个老人家见礼。
二叔公点点头,起身走到一边的厢房里。
李让跟在后面进了厢房,轻轻合上木门。
二叔公一脸严肃的说道:“二娃子,老头子听说那些个贼兵身后还站着一个大将军?”
李让尽量压低了语气回答道:“二叔公放心,孙儿已经跟陛下解释过原委,那几个贼兵,一个也活不了!
至于大将军,孙儿自有办法应对,咱太平村的人,绝对不能就这么白白受了欺负。”
二叔公皱了皱眉,忧心忡忡的说道:“毕竟是大将军,杀了他的兵,咱们太平村只怕是要不太平。”
“无妨,那劳什子大将军不敢来找咱们的晦气,那些贼兵,孙儿不仅要杀,还要当着那所谓的大将军的面杀。”
李让说这话时,眼中带着狠厉。
二叔公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
“你要杀人时,老头子去给你坐镇,老头子还不信那什么大将军在太上皇御赐的鸠杖面前,还敢袒护那些个贼兵。”
二叔公颠了颠手上的鸠杖,像是一下子有了底气。
李让看着老爷子色厉内荏的样子,急忙出声宽慰道:“没那么严重,就是几个伤害百姓的乱兵而已。
孙儿已经禀明了陛下,那大将军再怎么样,也不敢和陛下作对。
还用不着您老出马,放心吧,一切有孙儿在。”
李让宽慰了老人家半天,老爷子这才缓缓的点点头道:“也罢,既然恁有把握,老头子也就不掺和了。”
李让嗯了一声,随即低声道:“孙儿先出去问问御医王叔的情况如何。”
“去吧!”
老爷子点点头,李让推开厢房的木门,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御医身后。
御医也算老熟人了,给小虎儿治病的是他,在东宫验酒的是他,现在来给王叔治伤的还是他。
但李让除了知道他姓刘以外,却是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失礼。
斟酌片刻,李让开口问道:“刘太医,小子这长辈伤势如何?”
刘御医一脸凝重的答道:“伤势已经伤及了内腑,老夫现在也只能替他吊着一口气,能不能活过来,全看天意。”
闻言,李让抿了抿嘴,眼中忽然爆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尽管这个结果他早已有所预料,但此刻心中依旧是怒火中烧。
王叔多好的一个人啊,连一条肉干都要省给他吃。
就因为王兴要封锁村庄时多问了几句,便落得如此下场。
用好了好半晌,李让才压下心中的杀意,对着刘御医拱手道:“还请刘御医尽力施为,小子感激不尽。”
刘御医点点头:“尽人事,听天命吧!”
李让再度拱手一礼,转身便出了房门走到村中青壮面前,淡淡的朝赵大伯问道:“大伯,那些贼兵呢?”
赵大伯冷声道:“在后山的山洞里,恁李叔带人守着呢。”
“劳烦您带人将他们带来村口,小侄今日要杀鸡儆猴。”
李让口中吐出杀鸡儆猴四个字时,那冷冽的表情让赵大伯都忍不住有些忧心。
杀兵,真的没问题吗?
但李让的语气过于冷漠,他踌躇半响,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反对的话。
赵大伯带人去提人,李让便先带着一众村民来到了村口。
几个村民用锄头掩盖了那一摊血迹,众人便开始静静的等待着。
等了一会儿,李让没把赵大伯等来,反倒等来了百家之一的医家。
医家掌门人华良牵着一匹瘦马走在泥泞小道上,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那一男一女都很年轻,少年约莫十六七的模样,瘦得像一根竹竿,少女的十四五岁的年纪,眼神中带着一抹灵动的狡黠之色。
三人看见李让带着这么多村民堵在村口,脸上不由得露出愕然之色。
看见华良的瞬间,李让也很愕然。
他光顾着去请御医了,倒是把璇玑城的人给忘了。
“李监正,你们...这是?”
华良一脸狐疑的走近,看看李让,又看看李让身后凶神恶煞的村民们。
李让脸上露出一个宾至如归的笑容:“不知贵客上门,李某有失远迎啊,我们当然是在这里等待华神医。”
李让的瞎话张口就来,先前是他忘记了这群人。
现在对方既然找上门来,那让他们去试一试也好,说不定有什么奇迹发生呢?
不等华良开口,李让先问道:“这二位是?”
华良闻言,也顾不得拆穿李让的瞎话。
急忙出言介绍道:“这是我璇玑城首席弟子江舟,这是小女华栀,还不快见过李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