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老实回答:“如果不是春娘子的演技太好,那她心里一定很在乎公子。宁可被打死,也不透露任何跟公子有关的消息。大娘子房中的人开口引诱,只要她说些什么,就可以免去皮肉之苦。”
沈从霖淡淡的笑了笑。
被打了,也不求饶。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实诚,还是说她傻。
“后面我不在,交代好院中的下人,春娘子如果少了一根头发,唯他们是问。”
“是。”
夜深了。
沈从霖进了春婉的房间。
她趴在榻上,已经睡了过去。
换了件新衣裳,依旧是浅青色,已经看不到背上的血痕。
春婉双眸轻阖,呼吸平稳均匀,白皙的小脸出现了一丝酡红,是手背擦出的印记。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嘴角噙着一缕笑意。
沈从霖站在床畔,望了她许久。眸如深渊,照不进一点光影。
至少在回府的路上,他希望这个小寡妇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管家处置犯了错的丫鬟,与他何干?
要怪,就怪她不守规矩。
怪她……
起了歹毒的心思。
可为什么又要带她回来呢?是见她太可怜了么。沈从霖数板子的时候,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他抚摸着手背,那一滴泪,滚烫灼热,很快消逝在晚风中。
见过太多的人哭了,虚伪的泪,算得了什么。
只是……
看见她眸中升起希望,又见她落入无底的绝望。那滋味太美妙。
沈从霖低低的笑了两声——
行吧,无论是美人计还是苦肉计,他都受着。
——小娘子,你可千万别死得太快。
让爷多开心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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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婉后面养伤,什么活都不需要做,整日趴在床上。
一日三餐,都有丫鬟来喂。
小簪每天为她上两次药,再加上药补,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治愈了。她压低声音道:“我今天去取燕窝的时候,听到管家出事了——好像是贪污了府中的大量钱财,证据确凿。侯爷命人打了他四十大板呢!现在,我们候府有了新管家。”
说到这,小簪幸灾乐祸:“活该,让他处处与二爷作对。这下好了吧,直接废了。”
春婉可以卧着了。她喝完药,苦得眉头紧皱,连忙含了一块蜜饯。
“以后出府,是不是不能买东西了?”春婉心有余悸。
“买买买,二爷特地交代了,以后肯定没人敢你找麻烦。你看那管家不说没就没了,你可是二爷房中的人,犯了错,得交给二爷处置。要是再敢擅自用刑,我们公子绝不轻饶。”
小簪笑得见牙不见眼——
二爷对春娘子可真好啊。听白露姐姐说,过两天府中要来新的丫鬟,是专门伺候春娘子的。
这下,可就名正言顺了。
就算只是通房,那也比下人的地位高。老侯爷最疼爱二爷了,在府中,谁敢惹二爷不快呢?
“二爷呢?”春婉问道。
她这几日养病,睡眠质量一般。有点怀念在二爷房中打地铺的日子。
一闭眼,一睁眼,天就亮了。睡得香,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小簪回道:“上次听白露姐姐提起,好像最近都住在四七巷——”
她蓦地捂住嘴。
“唔。”春婉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她又问:“二爷什么时候回来呢?”
等几日,也不是不行。以前成晚成晚的睡不着,精神恍惚,现在已经好太多。
只不过人都是贪心的。感受过美好,心里就会一直惦念。
小簪看在眼里,以为春娘子伤心了。她安慰道:“不用管四七巷的人,她们这辈子都进不了候府。春娘子你的肚子再争气点,当我们院中的女主人指日可待。”
春婉听进去了,又没听进去。她只是忽然想起,二爷不在,那他的床榻也一定留有他的气味。等夜深人静,她偷偷溜进去,也未尝不可。
她的嘴角出现一丝笑意。
深夜。
春婉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慢慢坐起身,借着月色,摸到了二爷的房中。
轻轻推开门,潜入后,慢慢关上。
屋中有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药草味,比其他地方都好闻。
春婉蹑手蹑脚的朝着床铺走去。
二爷如果宿在四七巷,这房间便空着。睡一夜应该没什么?就算被二爷知道了,想必也不会为此责怪她。
背对着月光,眼前一片漆黑。
她摸到了被褥,刚坐到榻上,就感觉到左手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春婉又摸了几下,才蓦然发现是人的身体!
心中一骇,连忙站起身。
下一秒,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二爷慵懒暧昧的笑道:“几日不见,婉婉也学会主动爬床了?这么晚,是想让二爷对你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