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一边稀罕的看顾景之,一边帮他梳头束上金冠,嘱咐道:“在府里穿就行,在外面太招风,小娘子们不得给你灌迷魂药,都要你这个人当女婿。”
顾景之叹了口气,心里说,小娘子们不给我灌迷魂药,灌的是毒药汤,不是要我的人,要的是我的命。
收拾妥当,带着平安往宣正院去。
老夫人近日没桂菊在旁伺候,很不习惯。那冬青年岁小,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要安静下来,今天找不到抹额了,明个又不见了发簪了,气死个人。
冬青见老夫人铁青着脸,倒了一盏热茶,“老夫人,新泡的普洱茶,八分热刚刚好,您喝一口。”
老夫人没好气的接过茶盏,饮一口茶,“噗嗤”一声吐了出来,厉声喝道:“一天天什么都做不好,这泡的什么玩意儿,难喝死了!”
冬青吓得跪在地上,“老夫人,奴婢错了,再给您换一杯。”
“哼!换甚换,我看要把你换掉,来人!”老夫人一声喊,几个丫鬟涌进来,打头的也是大丫鬟叫做夏婵,柔声细语的,“老夫人想喝什么茶,奴婢可不知道,还得问过陆妈妈才好,奴婢这就去问,行吗?”
老夫人连声说:“好好好。”脸上有了笑容,又道:“冬青降为三等,看着就厌烦,以后别在我眼前晃悠。”
冬青抬头看众丫鬟,没一个人为她求情,老夫人背着身子不看她,只能捂着脸小声说,“冬青遵命,老夫人,奴婢下去了!”含泪退了出去。
其实老夫人就是想陆妈妈了,冬青横拦竖挡着不让她去瞧,夏婵猜对了老夫人的心思,抓住了机会。
夏婵欣喜的走出门,正碰到顾景之,忙福礼道:“世子爷安好,奴婢夏婵给您请安。”
“嗯!”顾景之随口应了声,进入内室,喊着:“祖母,孙儿景之来看你了!”
老夫人刚才还发着脾气,此刻见到二孙子立刻换上笑脸,“之哥,你可是稀客,多久没来祖母这了?”
顾景之深施一礼,“祖母原谅孙儿,孙儿事务繁忙,不得空。”
老夫人招手让他坐在身边,“快来,之哥,和祖母说说,你房中的事?”
“什么事?”顾景之问道。
“还能是什么,净跟祖母装糊涂,祖母想知道,你和那个妾采什的,还有那通房怎么样了?”
旁边伺候的丫鬟翠翠提醒老夫人,“老夫人,是采薇,通房是木香,现在叫金铃。”
老夫人点点头:“对,对,对,快跟祖母说说。”
顾景之老脸一红,糊弄她说道“好着呢!”
老夫人喜得直拍孙子的手,“好孩子,好好努力,争取明年给我老婆子添个曾孙。”转身对丫鬟道:“翠翠,去我库房里挑两副金头面,四匹丝绸,赏给…”翠翠接道:“采薇和金铃!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
翠翠离开,屋内只剩祖孙二人,顾景之抬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有些没精神,眼睛下面微青,显然没睡好觉,心疼道:“祖母可要注意自个的身体,不要忧虑过多。”
老夫人叹了口气,黯然道:“如今,你父亲袭了爵,你也得偿所愿,家里其他事俱不让我操心,只桂菊的病老不见好,我想去看看她,你嫡母和下人们怕我老婆子过了病气,拦着不让,哎!我惦记着桂菊,一宿一宿睡不着。”
人老了话就多,老夫人一遍又一遍的讲着桂菊如何伺候自己,如何不嫁人,那年圣上御驾亲征时,老侯爷父子护卫圣上出征,生死未卜,谣言四起,桂菊如何帮着管理家事,应对族人亲朋等等。
顾景之静静的听着,暗想桂菊对祖母很是重要,知道有人不想让她好,得多气愤,缓缓道:“祖母,陆妈妈这病一直不见好,会不会有人不想让她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