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长老,起来来说话罢,你忠心耿耿,我等怎么会怪罪于你?”
申长老抱拳行礼,站了起来。黄蓉游目四顾,见郭芙晕倒在廊檐下,急命耶律齐把她救起。
原来郭芙并没有走远,站在廊檐下观察动静,见申长老愤愤而出,犹自沾沾自喜。突见耶律齐抛婴儿而出,自己救援不及,惊叫一声,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耶律齐抱起郭芙,轻轻地放在床上。黄蓉抱着婴儿跟进,伸出左手,在郭芙身上的几处穴位上点了几点,郭芙悠悠醒转。申长老诚惶诚恐地站在门外。
黄蓉招手道:
“申长老,请您留步。”
申长老站在那里,不敢移动半步。
郭芙见孩儿安然无恙,心底大慰,强自起身,跪倒在床上,叩首道:
“孩儿该死,冲撞梁长老,望娘责罚。”
申长老冷冷地说道:
“帮主夫人何出此言,是老丐的不是,老丐得罪帮主夫人,愿自残双手,从此永不过问江湖之事。”
黄蓉狠狠地说道:
“既然申长老不愿原谅芙儿,待我禀报拙夫,打残她的双手双脚便是。”
申长老知道郭靖说得到做得到,真正打断郭芙四肢,觉得罚之过严,于是口气一缓,说道:
“黄老帮主何出此言,此等小事,何须挂怀?”
黄蓉说道:
“芙儿自小娇惯,没吃过苦头,不知天高地厚,言语之中,多有冒犯,敬请申长老大人不计小人过,海量容纳,不要与年轻人一般见识。”
说完,又向郭芙喝道:
“还不快向申长老赔礼道歉!”
郭芙闻言,看了耶律齐一眼,见他兀自怒火不熄,不敢不从,挣扎着爬起来,对申长老躬身一揖,道:
“申长老,郭芙言语不周,多多冒犯,敬请恕罪。”
申长老见郭芙道歉,心里马上就软了下来,拜伏于地,说道:
“老乞丐也并非是争一时之气,只是为了丐帮千千万万污衣派的弟子,出言莽撞,望帮主夫人见谅。”
郭芙嘀咕着说:
“好好一个丐帮,为甚么还要分甚么净衣污衣啊?”
黄蓉心里一懔,心道,心直口快的人也有心直口快的好处,这句话我一直不敢说,倒是给芙儿提出来了。既然伤疤已经揭开,干脆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也未尝不可。于是说道:
“我已交出丐帮帮主之任,本来帮中事务不该过问,只是这丐帮之中,帮派纷争由来已久,对我帮的兴旺发达颇有害处。洪老帮主在世时,为顾及两派的情绪,总是一会儿净衣,一会儿污衣,让他老人家烦不胜烦。洪老帮主其实很心疼丐帮之中的派系纷争,只是他顾及丐帮兄弟的情谊,不忍挑明罢了。”
郭芙插口道:
“不管是净衣污衣,都是丐帮弟子,何必为衣着伤了和气。我看既然是丐帮,应该全部是污衣,出席达官贵人分宴会时,如果穿得体面些未尝不可。”
黄蓉点了点头,心想郭芙终于说了一句中听的话来。
耶律齐道:
“其实净衣派有净衣派的难处,污衣派也有污衣派的苦楚。我看倒不如两派互换衣着,体验对方的苦楚,也许会有新的体会。”
申长老搓着双手,憨憨地笑道:
“如果我帮能摒弃两派的差别,让丐帮弟子同舟共济,那敢情多好。”
耶律齐见众人如此认为,立即派人吩咐下去,通知丐帮八袋以上的长老到郭府商议,幸喜丐帮长老参加弄璋庆典,仍留在襄阳城,当晚就得到讯息,齐齐整整地聚集在一起。
耶律齐道:
“帮中出现新情况,本拟召开大会商讨更易之法,但面临内忧外患,事急从权,只好召集众位长老商讨剔除丐帮中固有的净衣污衣帮派之中。愚以为,同是丐帮弟子,不应有所区别,应该摒弃派系之争。大家就这个问题商量看看。”
净衣派弟子在出了彭长老这个叛徒以后,本来就派别式微,八袋长老以上级别的也只是梁长老和汪洋等有限几位,哪敌得过污衣派声势浩大?污衣派早就看不惯净衣派吃好穿好的生活,帮主提议,莫敢不从,丐帮的新规矩就很快订立起来——帮中不分净污,衣着各随其便。
号令一出,丐帮弟子无不响应,净衣派弟子再也不必受污衣派弟子的白眼,污衣派弟子也可有衣着光鲜的时候。两派合而为一,丐帮又出现了新的气象。这让黄蓉感到好笑,又感到欣慰。困扰四代帮主的麻烦事,竟然在郭芙轻飘飘第一句话后,终于得到了解决。
正是:派系纷争今打破,和衷共济气象新。欲知结果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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