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大师微笑道:
“褒贬自有春秋,声名俱是身外之物!”
郭襄笑道:
“何为褒贬,何为声名。世人皆被空名所累呢。”
一灯大师拈须笑道:
“郭二小姐此话深有禅意,老衲深感佩服!”
一灯大师说完,引黄药师和郭襄二人入座,吩咐泗水渔隐看茶。郭襄急欲想道出此行的目的,但又不好启齿,拿眼望着外公,希望他能说出来。谁知黄药师好像根本忘记了这回事一般,只是和一灯大师东拉西扯,眼看茶已喝过两壶,快到中午了。一到午时,一灯大师会打坐,今天这一趟就算白来了。
郭襄见外公和一灯大师的茶杯已空,泗水渔隐不在旁边,急忙抢过茶壶,替他俩斟上茶。趁斟茶的间隙,郭襄插口道:
“大师和外公乃当世高人,已届期颐之龄,不喜与别人争斗,视武功如粪土。襄儿想让大师指点几招,以图自保。”
一灯大师笑道:
“郭施主身在宝山,又何必汲汲于窥伺其他门派的武功?”
黄药师笑道:
“还不是小孩脾气,自家有的不去珍惜,自家没有的就哭着闹着想要。不过大师的功夫,如果能给襄儿指点一二,定能让她受益匪浅!”
一灯大师笑道:
“郭施主与我佛有缘,本想早日度化于你,让你皈依我佛。只是没有机缘,今日因缘凑巧,正好黄岛主在此,度化你皈依我佛罢。”
黄药师一听,大吃一惊,跌足大叹道:
“这个世道全乱套啦,前两天老顽童周伯通吵着要拜自己的徒弟做师父,现在一灯大师也成了老顽童了,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姑娘,硬要收她做女徒弟!”
一灯大师正色道:
“大千世界,不二法门。入我门来,万事皆休!”
郭襄跪下行礼,道:
“襄儿也是一心向佛,怎奈目前蒙古军队大举进攻襄阳,父母护卫襄阳,缺乏人手,襄儿只愿追随父母鞍前马后,为国尽忠。”
一灯大师笑道:
“人有善愿,天必从之。郭施主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识,忠心可嘉,孝心可喜。其实只要一心向佛,没必要剃度修行,既然郭施主心意已决,老衲也不勉强。”
说完,又对郭襄说道:
“郭施主试演练一套拳脚功夫给老衲看看。”
郭襄遵命,就地演练了一套太祖长拳,这是她父亲小时候教给她强身健体的一套简单的武术。谁知一灯大师越看越惊奇,说:
“刚才看你走路时,就明白你已深得桃花岛武功的精髓,想不到你还会少林吐纳功夫,全真轻功,丐帮的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功夫……。只是还不够精熟耳。如此多的高深武功集于一身,郭施主真是造化。”
说完,笑着对黄药师说:
“此女将来不可限量,如果善加使用,成就必定在你我之上!”
黄药师笑道:
“小小年纪,得陇望蜀,贪心不足。我怕她贪多嚼不烂,反而受害。还望大师点化于他。”
一灯大师微笑着对郭襄说:
“郭施主想与老衲研讨哪门功夫啊?”
郭襄向前一揖,道:
“大师武功,博大精深,襄儿能得大师指点,已是万幸。平常听娘说大师一阳指天下无敌,襄儿斗胆,想看看这绝世武功。”
一灯大师寿眉低垂,道:
“熬酒煮酒,谁也不敢称老手;学武练武,谁也不敢居第一。老衲一心向佛,佛学钻研不深,深为惭愧。至于郭施主所说雕虫小技,早已荒废,又何足挂齿?”
黄药师在旁敲打边鼓,打趣地说道:
“襄儿你‘只看到贼吃肉,没有看到贼挨打’呢,大师的一阳指神功,岂是一朝一夕所能练就的。大师,你看这个小东邪嗜武成癖,能不能满足她的愿望?”
一灯大师正色道:
“黄施主此言差矣,郭施主与我佛有缘,我定会竭心尽力地去成就她,只是一阳指功夫必须是内力达到一定程度才可以习练,郭施主习武虽然是刚猛套路,没有一定的基础,练习它反而会害了她。”
黄药师早就知道一灯大师会有此说,他就是故意引出一灯大师这句话,让郭襄明白其中道理。果然,冰雪聪明的郭襄马上明白自己根基不固,贪多求全的毛病。
一灯大师转身语重心长地对郭襄说:
“百里之海,不能饮一人;三尺之泉,足止三年渴。你只要博采众长,练会一种属于自己的武功,就能无敌于天下。”
郭襄闻言,如醍醐灌顶,立即起身对一灯大师一揖,说:
“一艺之成,当尽毕生之力。大师教诲,襄儿铭记在心。”
一灯大师垂眉道:
“郭施主,你还会佛家吐纳功夫,是何种机缘让你获得如此之宝?”
郭襄便将自己只身闯少林寺,觉远和尚将她和张君宝救出,临终夜颂《九阳真经》之事说给一灯大师听。一灯大师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道:
“郭施主果有这等机缘,真乃万幸也。请小施主将默记的念出来,不明白之处,老衲愿与黄施主给你参详参详。”
郭襄闻言甚喜,略一凝神,便将自己记住的倾数说与一灯大师和黄药师听。一灯大师乃佛门正宗,初聆《九阳真经》,心头也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之情,他为郭襄详解了一些疑难,又剔除了一部分佛经的内容。黄药师也对《九阳真经》上所载的博大精深所震撼,在一旁听一灯大师讲解,也觉得受益匪浅。老少三人直谈到夜幕降临,犹觉得余兴未足。泗水渔隐准备了斋饭,三人稍稍用了些,连夜又谈了下去。直到次日黎明,郭襄才与黄药师告别而去。
有道是:痴迷武学见巧慧,醍醐灌顶惊梦人。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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