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森厉,“治什么治!我让你们滚进来,没听见吗!”
李氏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神色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花时转头看了看,还没未走远的兄弟两人。
花离眼眶红红的,对上花时的视线,聚集在眼眶里的泪水,啪嗒地落了下来。
他微微仰起头,看向身侧站在的二哥。
二哥抓着他肩膀的手,突然加大力气,捏得他有些疼。
他有些怕,二哥会跟奶吵起来,只能怯懦地又叫了声,“二哥……”
像是沉寂在自己世界里的花遇,低敛着眼眸,看着花离盈满眼泪的双眼,无情无绪般,低声,“先回去。”
“好。”花离听了,连忙回应了声。
四姐弟,一前一后,跟着进了小院。
“啪!”
刚走进来,李氏就把小木门关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愣着干什么,还嫌不够晚是吗?”李氏抬眼瞪了花晓一眼,呵斥了这么一句话。
花晓愣了愣,脑袋还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李氏的意思。
李氏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了,“还不快滚去烧饭,等着我给你烧来吃吗!”
“哦、好…”花晓身体微微僵硬,忙应了声,小跑着进了厨房。
花时的视线,忽地落在地上那个无人注意到的小篮子上,那小篮筐上面盖了厚厚一层黏哒哒的野菜,把底下的四只野兔,给挡得严严实实。
她原是怕回来的路上,怕四只野兔太引人注目,便在山脚下的时候,特意摘了好些野菜,把它挡住。
眼下,她也不打算跟李氏说出这四只野兔了……
李氏见花晓匆匆忙忙进了小厨房后,才皱着眉头看向缩在后边的花离,“你那只手就先这样,别动它,留着明个儿,我还有用处。”
李氏说着,冷哼了声。
不是喜欢讹人吗,她明个儿非得上门讨个说法。
李氏这话,还哪能不明白啊。
她这是打算以花离折了的手,继续去闹,要是提前去处理包扎了伤口,明个儿万一好些了,就怕讨不到好处了。
花时眉头紧皱,自是不赞同李氏为了继续讹人,不让花离去治手,
她忍着脾气,好言相劝,“奶,小离的手腕折了,要是不及时治,怕是要治不好……”
李氏哼笑了声,对花时的怒气,都还没消,这会儿一听她又来劝自己,心下又是怒火中烧。
她指着人,语气带了怒气,言语间多了层侮辱之意,“治不好干我什么事儿?是我让他去偷人的羊吗?小瘪犊子,做什么不好,去偷人的东西!只是被掰折了手,要是被人打死了,我看都是活该!还想治手?我呸!”
李氏都一番辱骂,任谁听了,心里都不舒服。
花离更是直接被骂哭了,眼泪哗哗地直流,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小脸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边哭边胡乱地擦着眼泪,抹得东一块,西一块的,脏兮兮,又狼狈又可怜巴巴的。
他也只敢小声小声的哭,不敢大声哭出来,怕李氏骂得更凶。
李氏骂了一通,转身回屋,拿了把锁链,径直走到院门处,用锁链把木门绑住,又用锁头把它给锁了起来。
“我看谁还偷偷溜出去,给我老老实实呆着,明个儿我把钱讨回来之后,你爱咋样就咋样,我也不管你,但是今晚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别想出去!”
李氏将钥匙随手踹进兜里,转头就下了禁令。
明摆着了,没讹到李家的赔偿,花离的手腕也别想治……
…
太阳西沉,光线慢慢变淡,夜色披着秋风,朦朦胧胧靠近……
在李氏的叮咛下,花晓煮了锅的野菜粥,每人都只分了一小碗,包括花时。
显而易见,李氏气狠了,晚餐连她那份都被苛刻了。
花时捧着那浅得都能看到碗底的粥,一口喝光,微烫的粥水,顺着滑进喉咙,一点感觉也没有,肚子还在咕噜噜地叫着。
李氏自个喝了一大碗粥,心情稍稍缓和了些,一张耷拉着的脸,也松了下来,没再说些难听的话,起身转而就回了屋。
小小的饭桌上,气氛诡异的沉默,五姐弟,包括晚饭时才会出现的花父花辞远,谁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花晓第一个起身收拾碗筷,绷着脸,面无表情的,隐约能看见红红的眼角。
“喵……”一直蹲在花时脚边的黑猫,蹭了蹭花时的小腿,撒娇似的叫了声。
天彻底黑沉下来,浓重的黑暗,仿佛无边的浓墨,泼染在天际……
花遇也起身,朝着咯咯叫着的鸡舍的方向去,喂鸡,检查鸡舍,劈柴,打水,再把脏衣服洗晾了,今天的活就差不多了。
花时摸了摸显得有些黏人的黑猫,看了看黑漆漆的院落,想了想,起身正要往里屋走。
坐在木桌前,刚刚还一声不吭,缄口不言的花辞远,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阿时……”
花时稍稍一愣,停住,抬眼看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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