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家里没人能管,娘就天天盯着自己说,徐根庆也无奈。
除非让江婶子动手。
可徐根庆再是觉得自己娘不对,也不会让人打秦氏的。
回娘家就更难了,回家都说不出口,还要被骂一顿。
莲花气得不行,坐在地里放声大哭。
徐根庆慌了,自家这地虽然靠着山脚,跟其他人家的地隔得远,中间还有江婶子家的大片红薯地,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可莲花哭得太大声,要是被人听到传到,肯定会说自己在打婆娘。
江婶子说过,到处兵荒马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这日子要活一天,就要好好过一天。
实在过不下去就别过,谁要是打骂婆娘,她就要拿黄荆条子抽人:看棒子打在自己的肉上痛不痛。
已经有秦氏和徐根宝夫妻当例子,大家都知道村长说打就真的要打,徐根庆可不想再跟着被罚。
他赶紧坐到莲花身边好言哄着:“别哭别哭,我回去就让娘别管。”
莲花想起秦氏骂自己“不害臊”的话,心里憋屈的慌。
知道哪怕徐根庆回去让婆婆别管也是无用的,反而会认为自己挑拨是非,让母子吵架,就越发哭得厉害。
徐根庆也感觉自己心累得慌,他一屁股坐在莲花旁边,唉声叹气:“你说我能怎么办?娘只有我这个儿子。”
莲花抽泣着道:“你们说以前的江婶子就爱撒泼骂人,小天走了她就再不随便骂人。”
“大嫂跟婆婆在一起也爱吵架,现在大嫂走了,怎么婆婆反而还更爱骂人了?”
徐根庆也无法解释自家娘是怎么了,但江婶子虽然还是打人骂人,那也比娘好多了。
两人说几句话,莲花渐渐也不哭了,婆婆就这样,自己还是只能等多修几间房分远些。
徐根庆看见旁边山坡上长着已经开始变得金黄的糖罐子,顿时来了精神,这可是山里孩子的零食,虽然还差着时候也可以吃了。
他忙跑过去扯下几个果子,然后在石片上磨去刺,又剥去里面的种子,这才递给莲花:“你吃,这甜!好吃我又给你剥。”
莲花也是山里娃,自然吃过糖罐子,于是一边还在打哭嗝,一边吃糖罐子:“……呃!没打霜……呃!还有点酸!”
徐根庆看看地边还堆放的几堆苞米杆,又看看脸都哭花了的媳妇,心底突然有点痒痒的。
莲花天天被婆婆骂,他也是才二十岁的男人,说来成亲两年多,就没有好好抱着媳妇睡过囫囵觉。
这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怎么就那样笨呢,委屈媳妇又委屈自己,这地方可是荒山野岭连人都没有。
于是,莲花就看着徐根庆铺开红薯藤,抱来苞米杆搭起小窝棚。
她的脸瞬间红通通的,被徐根庆一拉就滚了进去……
……时间慢慢过去,吃饱的小黄牛无所事事。
视野里没了主人,也不管旁边窸窸窣窣抖动不停的草堆,自顾自慢悠悠开始闲逛,渐渐走进村里……
直到有人喊:“牛跑了!牛跑了!牛在吃菜,今天该谁家养牛?”
徐根生跑过去抓住已经吃了好一片青菜的小黄牛,开始一家一家的问,今天轮到谁家养牛。
要是牛丢了,一定要那家人赔,让他当牛耕地,天天卖力气累死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