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在悠闲的等雨停,村里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仓房里此时已经有了四五十人在避雨,各家里的粮食被褥贵重点的物件全部带过来,整齐堆放在一角。
大家坐在地上,说着雨,谈着地,担心着房子。
这也是他们的全部生活内容。
武阳拿来一袋姜,借用李老实的锅熬了姜汤,要给大家喝了驱寒。
见大家都冷,徐根有索性就熬了大锅姜汤,再放上火葱段,每个人都喝。
在嘈杂的人声里面,秦氏裹着雨具坐在仓房晾棚的最外一圈,埋着头撅着腚,就像一个鹌鹑。
她本来是没脸跟人挤着躲雨的,可架不住窝棚快塌了,儿子徐根庆也不可能真的丢下她不管,憋急了直接扛着她就到了这里。
可到处都是人,秦氏自觉不好意思,就坐在外面,任由风吹雨打,淋湿了半个身子。
徐根庆气得眼睛冒火:“娘,你这不是糟蹋自己,你是在折腾我。要是受凉,哪里找医找药给你吃。”
徐根有的娘刘氏端着一碗姜汤过来:“秦妹子,别跟自己较劲,也别让孩子担心,你这样受凉,受苦的还是自己。”
秦氏瞥她一眼,嘀咕道:“要你假好心,我挨打时,也没见你出来说一句好话!”
刘氏是个老好人,也不跟秦氏一般肚量,只催促她喝了姜汤暖和身子:“江村长是个好人,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错了就认错,别跟她赌气。”
秦氏冷得受不了,挪动屁股,嘴巴还不认错:“她一惯的只知道折腾人,巴不得把人弄死。”
刘氏好性子也是有道德原则,知道错就是错,连自己儿媳都要撵,现在听秦氏明明自己行为不端,还一个劲怪人,也受不了嘀咕着站起:“你不喝就不喝吧!反正死了也是填自己的坑,跟其他人不相干,死了村里才清静点。”
秦氏一听急了,夺过姜汤碗几口喝下,一抹嘴愤愤道:“我才不死,平白如了江婆子的意。”
比秦氏更远的地方还有一人,也是埋着头撅着屁股装死,只不过他装死耳朵也得不到清闲。
徐根生蹲在旁边碎碎念着:“爷,你说你这何苦呢!”
徐长明的窝棚塌了。
他是被人从里面扒拉出来,再送到仓库这边来的。
徐长明紧闭着眼睛,只当自己没有听到。
可天底下就好像只有徐根生有嘴巴一样,一天到晚不停显摆。
“大爷爷,我之前就说过,江婶子在外面学了几手,你偏不相信。
现在如何嘛!管谁当村长,只要大雨天头顶上有瓦片,脚下有干地,那就是能人!”
“能人又不分男的女的!你说是不是?”
徐长明老脸抽搐,已经分不清是白是黑还是灰,只恨不得一把住堂孙子嘎嘎不停的嘴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天明时,才滴滴答答渐渐变小。
看着雨快停了,在仓房躲一夜雨的众人全部出来。
他们担心着自己家的土地和房子,人虽然有地方躲雨,可全部身家都在外面。
雨停后,不用等着江枝这个村长过来,田贵、徐根有等八人组主动开始检查村里的情况。
除去有七八家漏雨之外,草棚子塌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