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头松手,许东激烈咳嗽几声,知道惹怒这个莽汉,自己要吃苦头,还是得把这个悍货诓住:“张军头,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说!”张军头气急败坏。
许东道:“你以为城里的医馆都是自己制药?”
张军头一瞪眼:“难道不是?”
许东面露鄙夷:“医馆就是医馆,不是药铺。
我是郎中,每天开方看病都忙不过来,哪里有空时间处理药材。
再说,这里还有患者,我去挖药,谁来管他们,要是出事你可担得起这重责?”
张军头嘴巴动了动,挠挠头,好像许东的确是不能随便离开。
许东继续道:“我虽然没有上山挖过药,药经本草也是熟背在心,自然也识药。
你让那些流民杂工上山去找,他们找回来,我就能认出对错!”
“就这样?”
张军头感觉许东说得有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现在他已经没空去琢磨许东为啥说自己山上的药不认得,药柜里的药就认得,这两者有何关系。
好在许东说认得药,那就让流民找来便是。
其实这一点许东说的是实话。
植物千奇百怪,生长环境不一样,形态不一样,而且药品在交给患者之前,还需要炮制处理。
所以,郎中必须学会《本草》,懂药理药性。
每一种药的产地不同,功效自然也不同。
川牛膝和怀牛膝,南沙参和北沙参,藏红花和川红花,浙贝母和川贝母,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开方不仅要过问药品来源和产地,甚至会亲自处理。
只不过愿意自己采药制药的郎中还是占少数。
毕竟郎中们很忙,开方才是主业,而术业有专攻,如此而已。
知道许东是靠不住了,张军头现在虽然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一边埋怨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只会耍笔杆子,一边问医兵杂工谁识得药材。
医兵做的都是端屎端尿照顾伤患的事,本来人手就不够,也没人懂药。
没办法,还得问那些流民有谁认得药。
可流民虽然都是庄稼汉,天天跟草木打交道,要是打猪草可以出门扯一箩筐,说起药材却两眼一抹黑。
张军头只感觉脑门的青筋突突跳,几把草还难住人了!
好在最后一圈问下来,还真有人说自己认得。
“张军头,小人知道药!”
张军头抬眼看去,见到来人并不开心:“李老实,你是真认得,还是想多骗一个饼?要知道这是正事,说假话要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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