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瘦弱不堪的女人,就是那晚用火烧流氓的悍妇。
小满家就是一间大房子,现在要换衣服不方便,江枝把春凤带回自己的家。
春凤要换衣服,第一件事就是需要先将身上的衣服剪开。
那些细细密密的针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缝的,看得人眼睛发花。
拆下层层衣服,春凤露出身体,江枝差点叫出来。
因为缝得严实,春凤这几个月就没有脱过衣服。
气味什么的自不用说,她皮肤长满厚厚的一层疹子,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有的地方化脓生疮,更多的地方就是牛皮一样的厚痂。
“你这也太难受了!”江枝感觉心疼。
春凤却道:“这样招惹不到男人!”
唉!
有畜生不如的东西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愿意受这活罪,江枝无话可说!
巧云抱着孩子,看到春凤的惨状也是吓得不轻,她无法想象要是自己也在路上逃荒会是什么样子。
幸好,幸好听娘的话住到山上来,没有跟村里人乱跑。
像春凤这样的情况已经不能是简单换衣服了,还需要将身上的污垢和痂皮洗去。
从天热开始,江枝就在林子里搭了一间浴室,方便自己跟巧云洗澡。
里面搭起一个土灶,还有木棒搭的条凳,坐在旁边洗澡,既能烧柴取暖,也方便熬药水。
先从放草药的阁楼上取下一些草药熬水,再兑上山泉,等温度合适,春凤就脱去衣服坐在木凳子上。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江枝帮她洗澡。
先用木瓢舀水淋在她身上头上,把痂皮泡泛,等最后再用巾子搓。
春凤的头发已经打结,只能先用草木灰洗去油脂,再用敲碎的皂角一遍一遍的揉出泡沫,还得靠手指梳理开。
这一洗就是一个时辰,饭菜已经做好,小满奶喊吃饭才勉强结束。
洗过澡换上新衣的春凤像是换了一个人,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熠熠生辉。
尤其是头上插的竹簪,是徐大柱前一段时间给妮妮做竹节人时削的。
簪身用木贼草打磨得油光水滑,簪头还专门打磨出一朵杏花。
徐大柱当时只当是一个寄托心思的东西,没想到还能用上。
今天大家高兴,家里熏的肉干炖上了,笋干菌干,烩豆角,还炒了一大盘辣椒鸡蛋,满满当当一大桌菜。
巧云还没有出月子,徐二瑞带了饭菜回去陪媳妇孩子,江枝留在崖下一起吃饭。
屋里点上珍贵的油灯,满屋人笑着说着,欢天喜地的气氛中只有一个人最是别扭。
妮妮坐在春凤身边,低垂着头赌气,像个木头人般动也不动。
对堆放在自己面前的菜,还有对自己笑的“娘”也不抬头看一眼。
“妮妮,你爹说你最喜欢笋子!”春凤把笋丝放在女儿嘴边,哄着她吃饭,努力控制自己不流泪。
自己回来了,女儿却不认识自己,就连大柱哥叫她喊娘,也紧闭着嘴巴不吭声。
不过她有信心让女儿接受自己,弥补两年亏欠的母爱。
徐大柱靠在炕边,虽然没办法上桌,可看着妻子女儿吃饭,他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老云崖上团聚欢喜,徐家村里却炸了窝。
流民胡老大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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