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已经彻底懵了，她呆呆地看着头顶上方的鹤丸，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副模样对鹤丸来说大概很有意思，他嘴角的弧度拉大，又想亲下来，这回缘总算反应过来，挡住了他的脸，语气里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羞恼：“鹤丸！”

鹤丸拉开她的手，直接摁到了她的头顶上方：“我喜欢你。”

一天之内收到两次告白，只是前后造成的效果完全不同，起码在面对琉生的时候，缘还能很淡定地把话说下去，可对着鹤丸，她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红晕也布满了脸颊。

“我喜欢你啊……”这次就要说得惆怅多了，虽然鹤丸的行为一点儿也说不上失落。他掐了一把缘的脸颊，捏住后又舍不得下重手，最后只是揉了揉，“为什么你总是不开窍？”

她想她大概是开窍了的，缘迟疑着说道：“你喜欢我什么？”

这个问题又不知道哪里惹到了鹤丸，他挪开还流连在缘的脸颊上的手，又一次亲了下去，这次他就要强硬多了，牙齿磨在柔软的唇瓣上，痒痒的，缘都不方便呼吸，等鹤丸松口才舔了下嘴唇内侧，确定没有破皮，顿时觉得“还好”——这个关注重点有些微妙。

“我可不像琉生那样会说话。”缘眯起了眼睛，所以这家伙当时在偷听吗？鹤丸絮絮叨叨地说了下去：“我就是喜欢你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说到底偏要问喜欢什么这个问题就很奇怪，喜欢就要具体到某个地方吗？可是你什么地方我都觉得好、都很喜欢啊。”

“你真的很迟钝，”鹤丸忽然用指控的语气说道，“又是一起睡，又是一起洗澡，我是男人啊，都不知道当时我怎么忍下来的。”他说完又怔了会儿，“你看你现在也是，明明可以挣脱开来，你却没有，我就会觉得你也是喜欢我的。”他低下头，将脑袋埋在缘的颈窝里，“现在我还能忍，可要是以后忍不下去怎么办？要是做出让你讨厌的事怎么办？”

这些话其实说得很委屈了，怎么看都和平时鹤丸的性格不符，在缘的印象里，鹤丸要么就是嘻嘻哈哈像个小孩子一样开玩笑胡闹，要么就是作为近侍很稳重地处理本丸的各项事务，现在这个样子，和缘的认知差别太大了。但是不可否认，缘因为他的话，很难受。

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鹤丸是真的害怕被她讨厌，也是真的喜欢她——没错，喜欢。这个她一直懵懂不解的情感，这个哪怕今天琉生和她说了那些话她也不是很明白的“喜欢”。

为什么鹤丸的告白她就能理解呢？缘这样想着，伸手想要抱一抱他，然而手指刚触及鹤丸的背，他就猛地直起了身，然后身子往后一仰，就跌坐在了床铺上，整个人也受惯性影响，倒了下去。鹤丸也松开了手，缘的双手顿时恢复了自由。她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腕，起身去看鹤丸。

结果这家伙说了一大堆的话，让她烦心不已，自己却呼呼大睡啊？

果然还是不能期待醉酒的人说出什么正常的话来，只是……刚才鹤丸说的那些，她想要试着相信一下。缘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注意到这个举动，她又连忙放下了手，偏偏她也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最后索性不管，把鹤丸拖进被子里，给他盖好被子，继续托着下巴发呆。

仔细想想，从解决语言障碍以来，她和鹤丸的接触真的很多，不是审神者和近侍间的接触，而是更加亲近的接触，而且再回忆一下……好像都是鹤丸主动。

后知后觉的缘有点窘迫，所以鹤丸的喜欢其实早就表现得很明显了吗？只是她一直不开窍？那么鹤丸真的挺不容易的，问题在于，难道她要因为觉得鹤丸不容易，就说自己也喜欢他吗？

关于自己的感情，缘还是抱有疑虑——如果让鹤丸知道，肯定又是一脸血。

鹤丸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确实有点高兴，也会不好意思，可是还没到她也可以对着鹤丸说“我也喜欢你”的程度。说白了，她还是习惯性地用审神者的眼光去看刀剑男士。

不过，要说讨厌……不，完全不讨厌。缘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喜欢鹤丸，这点她可以老实地承认，可是喜欢的程度，远远比不上鹤丸喜欢她的程度。

缘不希望用敷衍随便的态度对待鹤丸的这份喜欢。她很清楚，得到后再失去，或者说得到后发现实际与想象不符，造成的落差与失望远比没得到要大。

“虽然对你来说，大概只要我说喜欢你，你就会心满意足了吧？”缘自言自语地说道，又戳了下鹤丸的脸颊，“但是……我啊，希望你能感受到，我也是喜欢你的。”

不是他一个人的单恋，不是他求来的喜欢，不是勉强的而是真心实意的。她不想鹤丸难过，或者说舍不得他难过，可是就这么判定这是“喜欢”，对刚开窍的缘来说，也太困难了。

她想好好地回应鹤丸的感情，所以接下来她会努力把开的窍挖得更大一点。

“我会把你当个男人看的，”缘如此保证道，“当然你也要继续努力啊。”

醉得昏睡过去的鹤丸当然不会听到缘的话，不过真被鹤丸听到了，缘估计会捂着脸躲到角落里。她起身准备回去，临出门想到之前鹤丸两次亲了她的事，有些……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