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剑拔弩张来形容此时的局面一点儿也不过分,饶是迟钝如缘,也能感觉得到两边的不和。
她清楚这是自己造成的结果:狮子是为了她好才袭击山姥切,所以事实上她没有资格去指责它,这也说明山姥切是因为她而受伤;刀剑男士这边更不可能对狮子友好,它与敌人无异。
就算是眼下这个情况,也都是出于她的任性,要想狮子和刀剑男士接受,都极其困难。
所以说到底全都是她的错吧?缘在心里自嘲地笑笑,她现在还能说自己可以当好审神者吗?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必须处理好这一局面。
此时已经到了晚饭的点,出阵的远征的内番的刀剑男士全都回来了,在缘醒来前,烛台切和清光已经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不在场的刀剑男士,只是关于山姥切遇袭的事,说得不甚明朗。
山姥切当时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就晕了过去,他们也只是从现场残留的痕迹,推测出是有一只大型猛兽袭击了山姥切——毕竟爪印那么明显。而见过缘变成的狮子的三日月和鹤丸,更是立刻联想到了狮子。两个人在听到消息后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那只狮子绝对不可能伤害他们,偷袭这种风格也不像。
直到现在,他们被缘召集起来,看到了灵火在她身边汇聚成的另一只狮子,便同时确定,这才是袭击山姥切的家伙,并且是另一只狮子。即使它在缘身边表现得很老实,也让他们觉得危险。
“这是我的灵兽,”缘低垂着头,避免让人从眼神看出她在说谎,和上次半真半假的谎言不同,这次是彻底的谎言,“我没想到在我昏过去后,它会失控,还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又是一只狮子啊。”狮子王没有多想,直接如此说道。缘心里发紧,她可以确定以三日月之前对她的怀疑,肯定会想到些什么,可是她没办法多做解释,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弥补,她光是想要度过这次的事就已经费尽心力了。她是不是应该一开始就和刀剑男士说明自己的身份,然后保持距离比较好?可是那样的话,对她来说只是换了个工作环境,其余没有任何变化。
是她想要的太多了——这个认知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攥紧了拳,几乎把袖口揪得快烂掉:“其实……”“狮子多又怎么了?关你屁事!”狮子的前爪踩上了矮桌,对着狮子王凶神恶煞地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养狮子当灵兽才受欢迎啊,瞧我多威风!”
它很清楚缘刚才想说什么,真让她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事实,恐怕下一步就是自我怀疑到选择辞退审神者的工作。以它的脑回路压根想不通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在它看来,这群付丧神是缘的东西,管他们那么多干嘛!就连那只臭狐狸,身为血统纯正的大妖怪,都能接受缘,他们怎么不能?
缘的话被狮子堵了回去,不等她再次开口,鹤丸就先说道:“怎么突然想到要养灵兽?”
这次又是狮子抢答:“你以为我愿意被养,不就是揍了那家伙一顿,就被抓过来了!”
“哦,”这回是三日月接上了话,“主人的灵力会下降这么多,也是你的关系?比如说打得两败俱伤之类的?”狮子撇了撇嘴没回话,打缘?他比较乐意把这群付丧神打一顿。
“主公,我认为这只灵兽过于危险,还是就地格杀比较好。”长谷部直接拔刀。
“我给缘面子又不是给你面子,还真以为你能伤得了我?”狮子亮出一口利齿,用力开合咬下,牙齿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信不信我把你的胳膊给啃下来?”
这只狮子……太欠揍了!在场的全员都有点手痒。
不过狮子这么一打岔,屋子里的气氛却也缓和下来。缘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它很厉害,已经把山姥切的伤势治好了,也答应我等山姥切醒来会和他道歉。我已经尽量抑制住了它的力量,不过在平时的相处过程中,还是请大家小心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不会再发生山姥切那样的情况。”
“也就是说,本丸里多了个随时想跟我们打架的家伙吧?”药研推了推眼镜,“看来以后即使是在本丸里,也有必要把刀给带在身边啊。”缘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里包含的意思太多了,缘自己也说不清楚,她也知道要道歉就应该说出原因,可她说不出来。她现在脑子里很乱,要梳理的东西太多,她也需要时间冷静。
“这又不是主人的错。”乱跑过来,把缘的身子扶正,笑眯眯地说,“比起这个,我还比较担心主人呢,刚醒来就去把狮子抓回来,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我还好。”缘笑了笑,伸手摸摸乱的头发,“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
到了这步,其实刀剑男士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偷袭山姥切的狮子已经找到,也清楚它的实力强大一时没法干掉它,只能以后谨慎应对,缘也从醉巧克力的状态中醒来,暂时都安定下来。
大家的兴致虽说受到了影响,但怎么说呢,既来之则安之,即使有点“好像少了些什么”的感觉也只能如此,不如琢磨下以后要怎么和那只莫名其妙的狮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