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黎陷入了沉思，苍尘见此还以为她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你觉得如何？你要是同意，我可以现在就去。”

苍尘对整个水月城都没什么好感，哪怕叶清黎并未怎么提及那些人的行径，他通过三言两语也能想象得出来叶清黎以前受了多少委屈。

在他的心中，叶清黎已经成了他的朋友，自己人，他护短得很，那个什么未婚夫，庶妹这样欺负叶清黎，他们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叶清黎回过神，对苍尘摇了摇头，“不能这样做。”

“为何？”是因为担心名声吗？人族社会似乎很在意什么好名声，不像是他们妖兽，凶悍不好惹并不是坏事，好脾气只会被人认为是软弱可欺。

叶清黎解释道：“对我而言，水月城有很多我怨恨，厌恶的人，但更多的，是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无辜者。我恨的人我会亲自报复他们，而无辜者不该受此大难。”

在苍尘下意识想反驳的时候，叶清黎与他对视，道：“恃强凌弱是不可取的，若我这样做，那我和我怨恨的这些人有何区别？”

她上辈子无力反抗，所以被毁容，被毁了修为无法修炼，被抢走身份，抢走长辈早早定下的姻亲，被抹黑名声，被制成了尸傀，相依为命的亲人被拿来胁迫她当牛做马，被杀害……

一桩一桩一件件，光是简单概括出来都会觉得窒息吧？

因为她尝过这样的痛苦，这份痛苦过于的记忆深刻，所以不管她现在变得有多强大，有着怎样的实力，她都会警示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不要恃强凌弱。

见苍尘依旧不以为意，叶清黎又道：“若当初你遇见的并非那位善良的神女，那人也并非给了你一场造化，而是毁了你的根骨，或者在你的身上做了不好的手脚，你当如何？”

“就算弱肉强食，也该有选择性。我弱时他们欺凌我，随意折辱践踏于我，我强时，怎么报复他们都不过分。但无辜者始终是无辜者，不应该把他们牵连进来，我希望这世界上能少一些之前的我，另一种可能的你。”

苍尘不爱听人讲道理，不过叶清黎的话他听了进去，并且陷入了沉思。

若叶清黎不说，他不会想到从这样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一件事情，他刚才便只觉得水月城可恨，只想着替叶清黎报仇雪恨，哪儿会去想那些被波及的人如何呢？

就算想到了，也不会在意，都是一些陌生之人，甚至与他不是同族，他没那么多同情心。

但叶清黎为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叶清黎见苍尘认真思索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

苍尘能不能理解不重要，重要的是，苍尘愿意听进去，愿意思考。

这样她对将他带入人类社会中生存会更加的放心，若是对方一意孤行，不听劝告，那她就得换一种用法才行。

“除此之外，毁一座城，不仅整个人族会将你视为邪修，造就的杀孽也会成为心魔，最后在飞升之时迎接天道的审判和惩罚。”

关于飞升的话叶清黎并非哄骗苍尘，而是她从师父司御天口中隐晦的暗示推测出来的。

当时司御天隐晦地提醒过她，“保持心的澄净，问心无愧，方能冲破樊笼。”

苍尘一怔，然后突然沁出了一身冷汗。

他此时也听懂了叶清黎的暗示。

报应原是真的存在的。

当柳南絮带着茶水吃食回来的时候，苍尘还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柳南絮看了眼突然间变得萎靡沉寂的苍尘，疑惑地转而看向叶清黎，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了啊？

叶清黎对她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担忧。

柳南絮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听叶清黎的，没有询问什么，只是招呼着苍尘和小鱼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