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灏温和有礼的将赵国暄引至书房,方才坐下,宋灏的书童苏骏就将已经沏好的峨眉雪芽端了上来。
宋灏亲捧茶与皇帝,说道:“这是我长女冬日里收集的梅花雪水煮的茶,那水统共就一小坛,极不易得,全都给了我,皇上你尝尝。”
又亲捧茶于赵国明,赵国明本来见宋灏亲捧茶与自己已是受宠若惊,后听得宋灏说这茶水是宋雅芙辛辛苦苦收集的梅花雪水,更是仿佛手里捧的是玉浆琼汤一般。他捧着茶碗,视若珍宝的闻了又闻,才心生敬畏的饮了一口,品了又品方才说道:“这茶初尝虽苦,但渐渐回甘,让人舌底生津,唇齿留香,实在甚妙。原来茶还可以讲究成这样,多谢侯爷款待。”
宋哲宽与有荣焉的说道:“我姐姐心思巧,花样子多,我是最佩服她的。”
赵国明也与有荣焉的说:“淮阳郡主文思敏捷,才华横溢,美丽动人,是值得人敬佩。”
宋灏挑挑眉,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说个奉承话也这么诚恳,好像诉衷肠一样。”
又听皇帝说道:“上次听忘忧弹古筝弹得柔和凄美,令听者动容,闻着落泪,真的令我钦佩。我那隆庆公主是不愿意学古筝的,她说古筝难学,既要分清每根弦是什么音,指法也非常复杂,要弹得余音绕梁,太费功夫了。”
宋哲宽看皇帝如此不吝啬的夸自己妹妹,心里得意极了,脱口便说道:“既然皇上喜欢,不如今日再找我妹妹来演奏一曲。”宋灏见长子如此,不由皱了眉,他这性子,还需仔细磨炼才是!但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便没有反悔的,于是命人去请宋雅萱。
待雅萱入座后,先是雅萱用明月筝弹奏了一曲《汉宫秋月》,接着赵国暄抚瑟唱到:
何尝快,独无忧,但当饮醇酒,炙肥牛。长兄为二千石,中兄被貂裘。小弟虽无官爵,鞍马馺馺,往来王侯长者游。但当在王侯殿上,快独摴蒲六博,对坐弹棋。男儿居世,各当努力,蹙迫日暮,殊不久留。
是曹丕的《艳歌何尝行》,雅萱心想:“相和歌已经快失传了,赵国暄居然会唱,实在难得。”如此这般想着,却听到自家兄长的声音:“陛下这首相和歌实在难得,我们兄妹二人年幼时正好也习得一段时间的相和歌,不如我以节击之,唱一段《子矜》,二妹妹来伴舞可好。”
雅萱见自家哥哥这般说,便吩咐扶玉和从玉:“你们俩去把西厢房的鼓拿来。”又侧身对三人说道:“即要跳这个舞蹈,我这身衣服实在扫兴,你们先演奏几曲别的,我去换身汉服来,有长长的水袖才有馍有样。”众人相互行礼后,雅萱立马回忘忧院更衣不在话下。
雅萱离开更衣的这阵子,赵国暄又用琵琶演奏了一曲《十面埋伏》,自然是指法激烈,震撼人心。宋哲宽则用奚琴演奏了一曲胡乐,又宋灏一曲《箜篌引》,这时便见一穿着碧色汉服的少女款款而来。
见到她来到厅中,宋哲宽抚瑟先开始弹奏引子,紧接着雅萱一壁用脚在鼓面上击打出悦耳的节奏,一壁鼓上鼓下的飞越旋转,跳跃,这时宋哲宽击节以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雅萱应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鼓瑟齐鸣又听到宋灏哲宽齐声唱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那着碧色汉服的少女仍在鼓上鼓下飞舞旋转,水袖在抛叠搭扬之间灵动活泼。听得两个男子唱到“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时,众人齐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那水袖的长度恰到好处,一抛一叠之间流畅自然,灵动俏丽,那少女用肩带动手臂的摆动,拧腰、倾胯、顿足,每一个动作都显出女人纤细的腰肢,分流的体态,不光赵国暄看呆了,剪花窗外的那双凤眼也看呆了。
这个凤眼的主人正是秦王赵国昭,只见厅中众人又重复了一遍“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那杨柳细腰仍在厅中摆动,真正是天上尤物一般的诱惑人,赵国昭紧紧握着拳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翻江倒海的醋意!
整个相和歌以两位男子齐声唱到“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宣告曲终,雅萱累得大汗淋淋,忙请罪道:“陛下赎罪,臣女得去更衣,不然指不定会着凉呢!”
赵国暄忙道:“郡主请自便!”
雅萱出了花厅,沿着竹林小道往忘忧院而去,突然被一个人拉住手往竹林中走,这人不是赵国昭又是谁,她惊慌的往后看,扶玉早就倒在了江彬的怀中。她正欲质问赵国昭,便被那人用唇堵住了怒气,那人疯狂的啃食着她的唇畔,雅萱挣扎着发出呜呜之声,仍是无济于事,雅萱气急,使出全身力气踩向那人的脚,那人痛呼一声,终于放开了她,她扬手就给了那人一巴掌。赵国昭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庞,冷笑道:“穿成这个样子在皇上面前浪荡,不就是想嫁给她吗?我说怎么就把我抛下得这么快呢!原来是攀上高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