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的萱儿啊。《淮南子》里说:慈父之爱子,非为报也。我哪里一定要你们的礼物,你们幸福快乐,父亲就知足了。”这是这一世来父亲第一次在雅萱面前称“父亲”,而不是“爹爹”。
雅萱心下更加百感交集,她怕父亲发现她今天的异常,忍了又忍,才止住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宋灏看着这几个粉雕玉琢的女儿,他笑道:“爹爹今年一定给你们包更大的封红,晚上团圆饭后还陪你们一起守岁。”
“拉钩钩。”雅芃一本正经的把小手指递过来。
宋灏见此,强忍着笑意,也一本正经的跟小女儿拉起钩钩来。
宋灏见着妻子给他生的这一群女儿,更加思念亡妻,他哑着嗓子对雅萱说,你和你几个妹妹一起留在这里剪窗花,我要去福安院追悼你母亲,晚膳时候再陪你们。
雅萱不放心,坚持道:“我陪爹爹一起。”
宋灏说道:“我有好多话要说给你母亲听,你去那里我还怎么说呢,听话,离团圆饭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了,到时候爹爹再陪你们。”
雅萱听到此,只得作罢,福安院周围都有父亲的士兵把守,又是母亲故去前的院子,但愿三婶不会选择去哪里动手脚吧。
待宋灏走后,雅萱还是不放心,她叫来从玉,悄悄的叫从玉去偷偷盯着福安院,福安院一有不正常立马来报告于她。
从玉心下奇怪,但既然是小姐让她这么做的,那小姐必定有她的道理,这个道理不管是什么,她照做就是了。因此,一个下午,从玉都躲在福安院外的必经之路旁的树丛里注意那边的动静,连眼皮都没有眨过。
一下午均不见从玉来寻雅萱,雅萱心道:上一世晚上团圆膳大家都是用的一样的,酒水自然也是一样的,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呢?雅萱想得头都痛了,上一世她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一点都不聪明。 “”雅萱正锁眉苦思的时候,听到丫鬟说道:“三少爷来了。”三弟宋哲安是雅萱最大的弟弟,母亲的第三个孩子,他今年十四岁,父亲却在两年前就将他送到长安去向程先生学习北翟人的文字和西域各国文字了,这两年均是只春节回来一次,上一世他多次作为使节出访北翟,也是很不错的。正思索间,却见一穿着月白色杭稠长袍的少年从屏风后走进来,少年人肤白俊美,桃花眼,见着雅萱立马笑起来:“二姐姐,没想到你在这里,我去忘忧院寻你你却不在。前次大哥写信给我说你病了,弟弟好生挂念,二姐姐安好。”
雅萱笑着说:“都大好了,你什么时候到的家?”
“午时末就到了,几位妹妹都剪了这么多窗花啊,可有剪给我的?”
“我是父亲和我们兄妹十个都剪了小像,诺,三哥哥,你的在这里”宋雅薇软软糯糯的边说着边递给宋哲安一个红色剪纸的小像。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童声响起:“我给三哥哥编了一个玉佩穗子,紫色的。”雅芃边说着边递给宋哲安。
雅薇则是送了一方墨给宋哲安,雅萌却是送了一副自己写的簪花小楷,她才十岁,书法上却已经很有造诣了。
宋哲安乐呵呵的接过,却转身对雅萱说:“妹妹们都送了礼物,二姐姐怎么没有动静呀?”
雅萱笑骂道:“真是越学越出息了,居然讨起礼物来了,你们的礼物我早备下了,我却要看看你送我什么我再决定送你什么。”
“二姐姐真吝啬,你居然是这样的姐姐。好吧,我也不与你计较了,朱放,把我的包袱拿进来。”朱放是宋哲安的书童,她拿着一个翠竹纹细布包裹的包裹进来放在放窗花的桌子另一边,然后又退了出去。
宋哲安打开包袱,一面有很多各式各样的竹雕,都雕刻的很精致,宋哲安对几姐妹说道:“这些竹雕都是送给你们四个的,哥哥可是费了很大劲的。”说着撅了噘嘴才又转头对雅萱说;“我和师父五六月间的时候去游历西域,得了两盒画眉墨,准备一盒给你,一盒给长姐,却不想刚刚来的路上,三妹妹正往宴席处去,我想着免得再往她哪里去,预备把给她的玉佩顺道给了,哪知她非要要走一盒画眉墨,你看,现在只一盒画眉墨了……”
不待他说完,雅萱说道:“玉佩自然是我的,长姐马上就出嫁了,需要这画眉墨,你说雅芸去往宴席处了?”宋哲安称“是”,雅萱眼皮一跳,难道这事还有宋雅芸的份?她明年才及笄,宴席处只有当家夫人打理,长姐去往哪里还说的过去,毕竟长姐要出嫁了,理应学习这些,她平时可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啊。她去那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