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昭满含深情的打量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她今日打扮得十分素净,不是往常那种明媚,头上也没有别的装饰,只一支白玉簪子斜斜的插入黑发里,一双水光盈盈的剪水秋眸十分专注的注视着手上那本《贞观政要》。
多日不见,见到她才发现如此思念她,她刚大病初愈,腰更是不盈一握,赵国昭用手指搓着自己宽大衣袖的花边,试图克制自己跑上去抱住她的冲动,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一定要毫不起眼的积蓄自己的力量,以后才能登上那个宝座。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心里又怨天忧人的想:我真是生不逢时,要是我是父亲的长子,我如此文武双全,定也能登基称帝,我只要是天子,我还不是想娶谁就娶谁,管她什么福国长公主之女,天子能有什么忌讳。
如此这般想着,眼睛还是情不自禁的盯着那粉嘟嘟的嘴唇,越看越忍不住想冲上去抱住她,他觉得他终是忍不住了,于是迅速转身想逃离这个让他失控的女子,刚转身就听得那女子柔柔的声音。
“秦王殿下请留步。”雅萱边说话,边上前行了一个大礼。起身后又说道:“我原意是来拿《水经注》,并无逗留之意。”
雅萱款款走至书架前,略略踮着脚尖才拿到上面的《水经注》,她将书握在手中,向赵国昭福了福身准备退出书房。
“我们偷偷的往来不行吗?你既然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非要做我的正妃。”他终是忍不住,跑上来抱住雅萱,颤着声音说:“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行吗,你给我时间,有朝一日我会娶你的。”
雅萱心里冷笑,给你时间?等到你登基那一日吗?我才不会向前世那般傻呢。雅萱扳开他抱着自己的手,轻笑了一声:“有朝一日是哪一日?对不起,秦王殿下,若不是你立马娶我为正妃,我们便再不要来往了,就当从没有认识过。”说着不管失魂落魄的赵国昭,兀自走出了书房。
从二叔的书房出来,走过长长的小径,便来到邢夫人的紫英院。
竹溪远远就看见了雅萱,笑盈盈的待她走近才打了个礼说道:“太太知道二姑娘去了二爷的书房,便让奴婢在门口候着姑娘。手上却已经打起了帘子。
雅萱来到屋里,邢氏正在教导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女红,那是雅萱最小的胞妹宋雅芃,旁边圆桌上还坐着三个女孩,最大的那个十一二岁,其余一个六七岁,一个十岁。都是雅萱的胞妹。父母亲恩爱异常,因此母亲嫁给父亲十八年,生了八个孩子,直到生幼弟官儿时难产而亡。
雅萱先是和邢氏见了礼 ,而后众姐妹纷纷向雅萱见礼。纷纷坐定后,邢氏才开口说话:“我们萱姐儿自从四月里头那次受伤后便越发沉默了,可是身体没有大好?”
“劳婶娘担心,萱儿一切都好。”母亲过世后,邢氏开始主中馈,府中事务没有什么不尽心的,她自己没有女儿,因此对雅萱姐妹也是尽心教导,生怕有什么不周到的。
她是乐城邢家的嫡女,父亲是前朝詹事府詹事,是出生很高的大家贵女,又因母亲是长公主的缘故,待母亲格外恭敬,但或许是自己没有女儿的缘故,待雅萱姐妹格外亲近。
雅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邢夫人,她今天穿着湖绿色绣云纹的对襟褙子,腕上带着白玉镯子,头上簪着累金丝镶碧玺的簪子,耳上戴着偌大的东珠,她样貌只能算是平常,但嫁给二叔十七年二叔却一直没有妾室,不得不考虑她的本事。
这时,邢夫人院里的二等丫鬟春梅春杏春桃春樱各端来一盘点心,还没有放到桌上雅芃已经欢呼起来,众姐妹也纷纷放下绣活,邢夫人亲自给最小的雅菲和雅芃摆碗碟,而雅萱雅薇雅萌自有邢氏的大丫鬟伺候着碗筷。邢氏挟了一块咸酥饼给雅菲,柔声说道:“菲姐儿在换牙齿了,不能吃太多的甜糕,婶娘吩咐食堂专门做的咸酥饼,你就多吃这个吧。”
雅菲出生不久,母亲就怀上雅芃了,因此母亲没有太多的精力关注雅菲,祖母素来不喜母亲和母亲所生的儿女,因此雅菲只跟自己的乳母亲近,她总是怯怯生生的扑闪着她的大眼睛,好像一个风吹草动她就会落下泪来。
“芃芃不依,二婶只关心六姐姐,也不给芃芃挟点心。”邢夫人慈爱的抹了抹雅芃的双丫髻,笑着说:“二婶天天都给你挟呢,芃芃是二婶的心尖尖儿。”听了邢夫人的保证,雅芃咯咯的笑起来。
大抵小孩子都是希望长辈关注的吧,母亲去世后,二婶那么尽心教导几个妹妹,她们大概也少了些失恃之感。
这是江妈妈进来禀报邢夫人:“穆管家来说宫里婉仪娘娘的掌事宫女崔尚宫在外院正厅等您。”
邢夫人大惊,愣了一愣才站起身对雅萱说:“萱姐儿且带着妹妹们用点心,晚些时候继续绣女红,我去更衣后立马去见崔尚宫。”
几个小点的小姐依旧各自用着点心,雅萱却一壁招呼着妹妹们吃点心,一壁想着莫不是这一次便能见着赵国暄了?
上辈子陆婉仪在这一年的十月开了一个赏菊会,京城里勋贵人家的诰命夫人和及笄了的嫡女都要参加,宋家却是二夫人邢氏和三夫人沈氏并所有小姐都被邀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