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宁小舟猛地抬头,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喜色。
“可能是要给她爹做衣服吧。”
徐令眼睁睁看着他眼里的惊喜慢慢褪去,脸上也带着一些委屈。
这才收起恶趣味,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你晒的这些海盐,有多少我要多少。我还会再来的。”
宁小舟看着老气,笑起来还是带着点稚气,接连点头。
徐令给他结了银钱,把盐装进布口袋,这才叫包力等人进来,把东西扛走。
徐令只去了两个村子,就把带来的货物还有仅剩的银钱全都花完,取而代之的是车上拉的、人身上背的、满满当当的货物。
眼看着夕阳渐渐隐没于海面,徐令这才下令道:“咱们回船上去吧。”
几人回到船上,把货物放到船舱里,也才占用六个舱房。
小型海船和大型船不能比,房间开的比较小,当然价格也是便宜很多,用来存放货物掩人耳目还行。
徐令做完买卖就没心思继续在崖州多待,叫包力等人去义庄把棺材搬到船上,一行人连夜开船离开崖州。
倒不是徐令特别急于一时,只是崖州天气太热,他怕包大壮的尸身不好存放。
本来死于异乡就很可怜,若是回到家中,变得爹娘都认不得,岂不是更让人心里头难受?
是夜,徐令安排包力几人轮流盯着船的航向,他自己则进入船舱休息。
徐令闩好门,休息室空间不大,他坐在床榻上,从空间拿出一把匕首,脱鞘的利刃在黑暗中闪过一抹银光。
徐令把匕首放在床头,确保自己第一时间能够捉到,这才和衣躺在榻上闭目休息。
迷迷糊糊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徐令突然听到门被撬动的声音,他陡然变得清醒,拿好匕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包力守后半夜,正要上去时,却发现两个同乡正在撬徐令的房门,立马意识到不对,压低声音呵斥道。
“包力,你来了正好,快把这扇门踹开!”
“你疯了!?”包力上前,一把将那二人拽离徐令房门口,“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在包力怀疑的眼神中,另外两人梗着脖子道:“难道你就不想多赚点钱吗?我也是为了大壮好,他死的太亏了!”
“就是!这人骗了谷洪,也骗了咱们,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反正他只有一个人,咱们有四个人,杀了他,这船上的货物都是咱们的!又没别人会知道!”
“他娘的!你们真是……”包力气的太阳穴高高鼓起,双拳紧握,像是刚认识这两个同乡一般,“你们还是人吗?要不是他帮咱们,我们连大壮的丧葬费都要不到!”
那二人眼神里闪过心虚,可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们这也是为了大壮……”
“放你娘的屁!铁牛,你拍着胸口说,你是为了大壮还是为了你自己?”
包力痛心疾首,今日他替大壮讨要公道时,这二人一声不吭,如今却在徐令替他们解决事情之后,竟然生出这样的歹心!
“就算我们为了自己又如何?难不成你还真要卖身给他,不要钱给他当牛做马吗?”
“包力,你不说我们不说,这大海上死他一个商人谁知道?到时候咱们分了钱,你也可以在家照顾你老娘!”
徐令手握匕首,安静地靠在木墙上,眼睛看向黑暗中的虚空。他听着外头隐约传来的争吵声,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对啊,这茫茫大海上,就算真的死几个小人,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