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对泉州的熟悉,全都靠着牙人娄桥生,如今身上带着杂七杂八这么多货物,想靠他一己之力把东西卖出去换成钱,劳心又劳力,他再次找到娄桥生。
临近年关,泉州大型的生意交易不在少数,娄桥生因与夷商做过中间人,如今也积累一些名气,不少商人请他做中间人。
徐令找到娄桥生时,大冷天他急的出汗,匆忙之中招待徐令。
徐令和他寒暄几句,直奔主题道:“我这儿有一大批货物,又不是同一个种类,你能帮我找到买家吗?”
娄桥生叹道:“若是平时,我肯定有那闲心帮你。不过你来时应该也看见码头了,那么多艘船都是来泉州买粮食的,泉州城里七八成的牙人都在帮着买粮呢,你要是等的急,我就帮你。”
徐令确实看到码头人来人往的在搬运什么东西,连忙道:“哪里的人在买粮食?”
“胶州、徐州、豫州,三地的大商人都来此抢购粮食。”
这三地相较于徐令所处的泉州范围,都属于北方。
徐令便不急着找买家,忙问起北方的消息。
娄桥生告诉他,今年天气寒冷,泉州尚且下雪,更别说北方,多地大雪纷飞,房屋倒塌,灾民流离失所,只怕等不到明年开春,就会有不少人冻死饿死。
商人逐利,他们就像是嗅到血味的鲨鱼一样,早早地来南方屯粮,到时候趁机用粮食买人命。
百姓想活命,那还不简单么?有钱的拿钱,没钱的用地,若是连地都没有,那就用命。
每次有这样的大灾大难,商人们都会积攒一波财富。
徐令心中百转千折,这样的事情,“朝廷呢?不管吗?”
“朝廷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啊,唉,徐兄,咱们没什么本事,能顾好自个就行了,你若是不急着回家,何不在泉州租赁一间铺子,慢慢卖也能多赚点。”
“日子越来越难了,兜里有钱才能买个心安啊!”
徐令心中感慨,时至今日,他还是有前世的那种思想,一遇到事儿就想说没人管吗?可如今这世道啊,人人自危。
他那点幸福,就像是洗手时吹起来的肥皂泡,一戳就破。
还是要赚钱,要很多钱。一时间徐令也有些心焦,离开牙行回客栈房间,关好门窗查看空间的货物。
有瓷器上千件,莲藕五六百斤,蔬菜若干,皮毛野货少量,草鞋竹筐少量……
还有一些东西量少更杂乱,徐令干脆就不归类了。
仔细一想,娄桥生说的还挺有道理,为何不租赁一间铺子,请人当掌柜自产自销呢?
时下许多做生意的人又不是全都徐令这样的行商,许多人家世显赫、官袍加身,又因商人地位低下,大多不会亲自露面经营铺子,而是选择代理人,也就是掌柜来看管铺子。
只是找个合适的掌柜,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偏偏徐令又没可用的人。
无奈,他只好先去牙行跑一趟,请别的牙人帮忙找能租赁的铺子,顺便再把招掌柜的消息给放出去。
有牙行在,办事速度就是快。
第二日,徐令得知铺子已经给他看好了三四处地方,掌柜也来了六个人,请他前去过目。
徐令先去招揽员工,牙行小院里有六个人在等着,他们大多身上穿着青布衣,和外面普通百姓看起来,不显得那么寒酸,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
徐令打量这些人,这些人也在打量着他。
牙人对徐令道:“徐老爷,这些掌柜的都识字,也会珠算,最低也有三年做掌柜的经验,家世人品也都是我们牙行认证过的,保证放心,您挑选哪个都不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