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沈府曲折的连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倚鹿斋。
东边是书斋,西边是月泠的院子,而正院是沈窈的闺房。
这夜静人阑,就算被她相邀,贸然进入一个女子的闺阁,总还是失礼的。
月泠顿住了脚步。
“月公子,你怎么不走了?”
沈窈转过身,对他温柔一笑,勾了勾手指,“难道你怕我待会儿化为妖精,会吃了你?”
沈窈掩唇轻笑,一双弯弯的眼睛,就这样含情含嗔,望向月泠。
而月泠在她魅惑的眼神中,一步步向她走近。
春浓见沈窈踏进了屋内,忙带着笑迎上来,“小姐,今儿晚上和月公子……”
正想问她今夜出游的情况,春浓在望见她身后的人时,赶紧捂住嘴。
只是心里很是纳罕,这大晚上的,小姐怎么把人给领到自己屋里了?
而沈窈接下来的话,更让春浓诧异,“你今晚不必在我房里值夜了。就和小喜子去自己个儿的屋里好好睡吧。”
这?
春浓眼神复杂的望了一眼月泠,朝她纳个福,只得离开了。
她也不知道这事要不要去告诉太师。
而沈窈坐到八仙桌旁,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清茶。
自己先饮了一杯,又递了一杯到月泠手上,然后问道,“月公子,你说吧,需要本郡主为你完成什么心愿呢?”
月泠手里捧着茶,隔着锥帽垂下的轻纱,就这样定定的望着沈窈。
“月公子不敢说,还是想让我猜一猜?”沈窈俏皮的问。
“我的确有些胆怯。”月泠老实回她。
“月公子,就冲你此时承认自己胆怯,就足见你的人品,果然是远远胜过那狗皇帝!”沈窈夸他,
“此时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如此知礼。要是那厮在此,要么就是发了疯一样,不断的整治我;要么就会像发了春的野猫一样,把我往榻上扑。”
沈窈的话,果然命中要害,月泠本来还清正自持的望着沈窈,此时,头渐渐低垂下去。
沈窈继续咬着牙骂,“这个狗皇帝,不仅三宫六院住满了女人,就连太后身边住着她的女人,曾经是他的表妹,后来又来了位辽东王的郡主。”
沈窈一面骂,一面偷偷儿在心底笑,——
“那位郡主生得本就娇小,好像还刚及笄,你说狗皇帝这老牛吃起嫩草来,是不是还会觉得别有意趣呢?”
见他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她知道某人再是气闷,此时也只能生生憋着,这让她实在是痛快极了。
“就说今夜燃放的烟火吧,我知道宫里摘星台是绝佳的观赏地,他今夜或许就抱着那辽东王府的小郡主在那里看烟火呢。”
“这厮也忒不要脸了,他怎么还能美其名曰,说什么与民同乐呀!”
沈窈骂得越凶,月泠戴着锥帽的脑袋就垂得越低,也不知道他在生气,还是太过于心虚。
沈窈见他这样,娇嗔道,“我骂狗皇帝,月公子怎么不做声?难道天下的男儿都认同他的无情无义吗!”
月泠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抬起头来说“不会。”
“那月公子在想什么呢?不会觉得本郡主粗俗,对狗皇帝不留口德吧?”沈窈又问。
“他让郡主这般生气,挨骂是轻的。只是月泠怕郡主沉溺于往事,会伤了身子。”
听他说得这般无奈,沈窈真想为狗皇帝的好口才去鼓掌。
“那让我猜猜,今夜公子的心愿吧,……”
沈窈抿着嘴,单手拔下了绾发的簪子。而她泼墨般的长发,在明亮的灯火下,丝丝垂落,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她对着月泠勾起唇角浅笑,然后伸手脱掉了上襦。
一时之间,她香肩半露,只有乱发遮掩住胸前的无限风光。
沈窈一面逼近他,一面说,“我猜月公子被本郡主的姿色所惑,想成为我的入幕之宾,裙下之臣?”
月泠此时本来就已经被沈窈骂得呆瓜一样,压根抬不起头来。
就更是想不到沈窈此时为何会在他跟前宽衣解带了。他一时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受宠若惊,而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