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窈的话,月泠朝她长揖一拜,肃然道,“小民惶恐,配不上郡主!”
这月泠如此正直,既不被她的容貌所迷,也不为权贵折腰,果然难得也。
沈窈存了心思,还想继续戏弄这老实人,于是促狭说道,“月公子是高洁之人,而我却是二嫁之身,你我之间,并无配不配之说。”
“郡主千万不可妄自菲薄,郡主这样的女子,皎洁如天上明月,曜华如瑶台神女。”
月泠急了,忙制止沈窈,“是草民卑微,心虽向往,却不敢妄想能入明台,折明月。我更是生怕一个不慎,会亵渎了郡主的心意。”
“说了这么多,月公子的目的就是想逃避吃药。”沈窈笑着指了指他跟前放着的白瓷小碗。
月泠乖乖儿把药一饮而尽。
而在他放下药碗的瞬间,沈窈纤长的指尖捻起一颗蜜饯递给他。
月泠伸手接过,放入口中,细细嚼了嚼,“有郡主照顾,再苦的药也不觉得苦了。”
“公子每日吃药,总是三推四阻的。以后公子再嫌弃药苦不肯吃,奴才就来向郡主告状。”小厮在旁把话说完,收拾了药碗离开了。
沈窈嗔道,“月公子多大的人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千万要爱惜呀。”
听了沈窈的话,月泠拱手道,“草民谨遵郡主教诲!”
他望了望川外茫茫的暮色,对沈窈到,“此时距离入睡,还有两个时辰,不若小民陪郡主对弈一番。”
沈窈含笑应允,“好,那春浓去熬些养心宁神的莲子汤来做宵夜。”
如今离了皇宫,她倒没有以往那般贪食了。那时候,在前世惨痛的回忆中,总觉得日子朝不保夕,所以她能放肆一日算一日。
如今,她还是更为爱惜自己的身段与容颜。
月泠在棋盘上紧随沈窈落下一粒黑子,说道,“承蒙郡主这段时间的照拂,小民内心感激万分。明日七夕,听闻上京城会办灯会。月泠斗胆,想邀郡主一道出游。”
听了月泠的话,沈窈脸上升起一抹绯红,这七夕虽是乞巧节,也是上京城里男女定情相会的日子。
“郡主不愿意?”
见沈窈不做回答,月泠急切的追问道,而在他的追问中,沈窈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
对于自小生于沈府,少年就入了皇宫的她而言,四时风物,人间烟火,自有特别的诱人之处。
而月泠对她的赏识邀请,也让她的女儿心生出了几分悸动。
她如今与月泠的每一次相处,他不仅恪守分寸,行止有仪,对政经的见地,也远胜于常人。
他若不曾落难,定是这世间风华无双的男儿。
“月公子,我答应了明日与你出游,那你能否也答应我一件事呢?”
接着,沈窈又大胆的提出了一个请求。都说月公子生了天下一等一的容貌,就算如今他容颜已毁,但沈窈还是十分好奇。
“还请郡主吩咐。”月泠恭恭敬敬朝沈窈行了个揖礼。
沈窈问道,“我如今与公子相处,将公子引为挚友。但不知道在月公子心里,沈窈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小民心里,郡主如天上明月,一般,清辉皎洁。”月泠哑着嗓子,轻声作答。
沈窈满意一笑,说道,“那看来月公子也将我视为知己朋友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月泠微微顿首,表示认同。
沈窈又道,“既然是挚友,相互之间应不能有所隐瞒。听闻月公子未毁容前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那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明日七夕出游归来之后,我想一睹公子尊容。”
沈窈又耐心解释道,“此举非是亵渎。全是出于我对公子的仰慕之心。况且若公子容貌还能医治,那我也愿意倾尽所有的财力与物力。”
见沈窈如此诚恳,月泠陷入了长久的沉吟。知道他为难,沈窈也不催促他,就托腮坐于一旁,耐心等待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