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帝的一再发问,王云菱只得微微颌首,“陛下,臣妾记得。”
实则她的一颗心都揪紧了。
“皇后好记性!”陆陵川讽刺的说。
他垂下眼睛,死死盯着龙案上御史台呈上来的一份奏折。里面写着关于皇后幼弟在今年春闱中参与舞弊的全部经过。
“当年王丞相不愿退婚,他以为只要王氏女入主中宫,王家就可以在朝中为所欲为了吗?”
陆陵川骂完,将手中的奏折冲着王云菱,“啪”的一声砸过去。
把奏折捡起来粗粗的浏览一遍,王云菱瞬间面如土色,赶紧跪了下来。
这参与了科举的舞弊案,若按照律法,幼弟的罪名只怕不轻。
而阴鹜,凉薄的笑容浮现在皇帝俊逸的脸上。
他刻薄的说,“朕已下令,命大理寺严查,若罪名落实,就即刻斩立决。”
王云菱把不断哀求道,“陛下,如今父亲年事已高,最疼爱这一个幼弟,只盼陛下开恩,为王家留下这条性命!”
“当年,王丞相在父皇跟前说,说太子夜会王氏女,尚算满意。还将此流言传扬了出去。朕始终顾念丞相的辅佐扶持之恩,才隐忍了此事。”
“如今,朕或许可留你幼弟一命,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
王云菱一直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总以为有一天,他能看见她的好。可是她捂不热他。
他的那颗石头心,她永远也捂不热。
“陛下,臣妾多年无子,居中宫之位。如今自请陛下废去臣妾皇后之位。妾愿意挪去瑶华宫,一生在那里修道。”
王云菱眼中含泪,瘫软在地,一切已无力回天。
做了多年有名无实的夫妻,如今,却走到了再无回头路的这一天。
“今日之事,是你们当初逼朕的结果!”
陆陵川冷漠的说,“汪大福,命人送皇后回去吧。”
等殿内的脚步声消散了,一切又归于更深的寂静。
又伏案处理完所有奏折,陆陵川依旧闷坐于龙案前。
这政事都一一批阅了,也发给六部了陆陵川不知道剩下的长夜又该如何熬过去?
“汪大福!”
陆陵川唤御前总管进来,吩咐道,“你去修缘大师住过的地方仔细找找,看看那里还有没有遗留下来的断梦草?”
皇帝惆怅的声音响起,吓得汪大福腿一哆嗦。
他跪在陆陵川跟前就开始嚎啕,“奴才的好陛下,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如今贵妃娘娘是彻底不要陛下了。陛下伤心难过,又要抛下这世间的一切了吗?
面对身边这忠心耿耿的太监的啼哭,陆陵川只觉得聒噪。
他轻斥道,“狗奴才,嚎什么!朕好得很。再说偶尔点一根断梦草,也能帮朕入眠。”
陆陵川那一双沉寂的眼睛,百无聊赖的望向窗外天幕上的星。
“陛下,修缘大师走那日,奴才已经把他住过的地方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陆陵川不以为意的说,“也罢,朕总要习惯这一无所有的一切。”
怎么能算一无所有呢?这可是富有四海的君王呀!只要他愿意,这天下的美人,珍肴美味,稀世奇珍,不都会归他所有吗?
可是他却那么孤独,那么寥落,汪大福打定主意,从今日起,他可不轻易离开主子身边。他要好好儿的陪着主子。
陆陵川一人独坐于龙椅上熬神。
过了许久,汪大福多番催促,他才吃了药。又一番洗漱后,才入了内殿,上了龙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