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更深,梆子才响了三声,相府的马车在寂静的夜色中出动,马车里正是睡熟了的安芷宁。
孟知意站在相府后门擦着眼泪,“老爷!你怎么真得舍得把咱们女儿送到庄子里去!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你是还想等着此事闹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我这可怜的女儿……”孟知意泪眼婆娑地看着离去的马车,“这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安若晚倒是睡了个好觉,第二日一早,彩环端着水盆进来伺候她梳洗,说起昨晚的事。
“小姐,老爷和夫人果然没敢耽搁,昨晚夜半就把人送了出去。”
安正谦向来是利己的性子,他会老老实实的把安芷宁送出去,也是在她意料之中。
“知道了。”
“还有小姐。”彩环放下水盆,走过去拿出怀中的信,“奴婢早晨在前门收到的,镇国公府大公子给小姐您来的信。”
安若晚接过信拆开,仔细看了看,眉头轻轻皱起,表哥还是要去赈灾。
只不过与上一世不同的是,他这次出去赈灾,果然没有带着那个李奎,而是将宋渊表哥戴在他身边。
她将信纸合上,“彩环,你这几日多顾着些镇国公府,赈灾的事一旦有什么消息,你立刻告诉我。”
“是小姐。”
昨日安若晚送到顾北尘手中的镯子,如今被青峰完好地送回了珍太妃的宫中。
珍太妃拿起托盘中的玉镯,仔细瞧了瞧,而后看向跪在殿下的青峰,“王爷这是何意?”
“王爷说这镯子珍贵,有些人的身份配不上娘娘赐下的玉镯。”
“呵呵。”
珍太妃轻笑了两声,眼眸微抬,旁边的人把桌子端了下去,“那他又可知安若晚那丫头的品性,要娶她做王妃,岂不是惹得皇室上下笑话!”
“回娘娘,王爷要属下向娘娘回话,他认定的王妃就算是人死了,他也要娶回府上。”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在警告珍太妃莫要有其他动作。
珍太妃拢了拢指甲,神色不见一丝变化,“你回吧,本宫知道了。”
“属下先行告退。”
大殿内寂静一片。
清芳屏退殿中其他宫女,将昨日长街上发生的事一一回禀,“娘娘,安芷宁这步棋,看来是没用了。”
“她不能做正妃,那本宫就抬举她做妾。”
珍太妃抬眼瞧向清芳,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笑,“这事儿是越来越有趣了,找个机会让安若晚到宫里来。”
清芳点头应下,“是。”
第二日清晨,彩环打了水来给安若晚梳洗。
“小姐,奴婢叫人给了宋志明一百两,已经送出城了,少说一段时间他是不敢回京城的。”
“嗯,做得不错。”
彩环忍不住低声提醒,“小姐,这宋志明不算是善类,您这次将他放出去,有可能是放虎归山。”
“放虎归山?”
安若晚轻轻勾唇冷笑,“他现在如同一条疯狗,待他舔舐过伤口,想报复的必定不止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