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的人不少。
但能像曹安这么坦然的却不多。
他怕死,却还能不失骨气……这种人要么就是城府太深,要么就是冲动的。
吕夷简话锋一转,质问道:“曹公生前为大宋兢兢业业,可你却成了泼皮,难道便不觉得羞耻么?”
这已经是老掉牙的话题了。
曹安想都没想就道:“曹家满门惨死,这就是做忠臣的代价吗?如果是,小人宁愿做一个泼皮。”
谁敢说曹利用不是忠臣?
吕夷简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曹利用当然是忠臣,可曹安却说忠臣没有好下场……这话怎么接都是错的,让他怎一个憋屈。
“辽使当街打人,此事老夫定要呵斥!可你打了辽副使,致使对方断了两条肋骨,下颌脱落……医药费要赔!”
吕夷简懒得再跟他掰扯了,当即下了定论。
“太后让我等处置此事,可范仲淹却在外间大肆为你抱屈。小子……”
他冷眼盯住曹安:“老夫看在曹公面上,可以帮你这一次。但你要记住,只此一次……日后你若再掀风浪,小心不能好活!”
这是来自宰辅的警告。
吕夷简说是看在曹利用面子上,可曹安却知道,这只是借口而已。
如今外间喧嚣尘上,曹安又被辽使当街报复。
若朝廷这都能忍,那岂不是让天下百姓寒心?
……
稀里糊涂的走了一遭。
曹安走出宫门时,心里还有些恍惚。
这就完了?
他早有谋划,却未想到竟如此顺利。
按说朝中应该有人闹腾才对,接着各派系官员会出手,御史们会疯狂弹劾,朝廷乱作一团。
再加上辽使这次的报复,事态只会更加焦灼。
等到了那个时候,外间舆论肯定就压不住了。
谁会处置一个敢于维护国家尊严的英雄!
哪怕这位英雄是个街溜子……
……
内廷,延福宫。
刘娥正躺在榻上看书。
殷无运进来后,她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事情解决了?宰辅们怎么说?”
殷无运低着头:“吕相亲自带人去看望了辽副使,并言辞批判了耶律光珍当街动手的跋扈行为!”
“理应如此。”
刘娥语气淡然,眼不离书。
“此事辽使理亏,而且如今外间都在议论,辽人如此跋扈,迟早会对周边各国下手。西夏、大理等使臣虽没有公开说话,但却都在等着辽人的决断。”
如果他们硬不罢休,那各国使臣可就真得掂量一下了。
如此强大的辽国,对大宋都如此,那对他们呢?
“好了,此事应该不会再闹了。”
刘娥放下书,淡笑:“辽人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咱们翻脸。澶渊之后,我大宋虽损失不少,但他们也没好到哪儿去。”
再有,每年三十万银、绢,那是白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