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一方小舞台恰好能容纳两人表演。
周围则是一圈木质沙发,用鹅毛、鸭绒再混合干草填充,以达到柔软舒适的效果。
刘唯贞小心翼翼的坐下,又不自觉的挪动了几下身体,眼中露出惊讶。
“这椅子竟如此舒适,你做的?”
曹安既然敢开店,那就肯定有些手段。
可刘唯贞还是被震惊了。
他也算是京都城内的中层官员,平日里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便是皇宫里的家具,对他来说也不稀奇。
可从进门到现在,刘唯贞就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眼里掩饰不住的露怯。
挽月楼里的一切,都让他既陌生、又赞叹。
按说朝廷官员,是不允许逛青楼的。
不过这年头,律法对官员的弹性很大,尤其是这帮文官们……大宋是文官的天下,便是刘娥,也不敢轻易触碰这个潜规则。
所以刘唯贞不仅来了,而且还明目张胆的来了。
“那个铁管是做什么的?”
刘唯贞打量着舞台中央,一根手臂粗的铁管插在地上。
曹安笑着道:“这叫钢管舞,稍后刘大人可慢慢欣赏。”
青楼里的舞蹈大多露骨,那这……
老刘只觉得胸中渐渐燃起了火焰。
“咳咳……”
他下意识干咳了几下,板着脸道:“按说本官作为朝廷命官,是不该来这种地方的,而且……昨日的事情,贾长军不会轻易罢休。”
“可他没有证据。”
曹安笑容不减,从小茶几上拿起酒壶,给老刘斟满。
刘唯贞冷笑,捏住酒盅轻轻摇晃道:“但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做的,你便一点儿也不担心?”
“这不是还有您在嘛。”
曹安与他碰了下杯,却没喝:“您可是咱们的父母官,自然会为小民主持公道。”
“呵呵,某可没那么大的权利。”
刘唯贞不置可否的笑笑,接着道:“今日某能来,全仗范公的面子……这其中,你可知深意?”
“某知晓……范公对某,情深恩重!”
曹安轻叹一声,言语间满是感动。
“明年,枢密使王臻就要退了,范公……某大抵会接任开封府尹一职,只是,这对范公来说,却不是好事儿。”
刘唯贞淡淡的看着窗外风景。
汴河上船只穿梭,飞鸟划过河面,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
“某知晓。”
曹安微微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老范为人虽太过执拗,但却无愧于情深义重这四个字!
当年曹利用与他有提携之恩,亦有师生之情……而今,他赌上自己的仕途来为曹安铺路,亦是知恩图报!
“枢密使之位仅次于宰辅,范公若能安稳度过这两年,那便是妥妥的位列三班!可他却为了你……”
老刘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忙。
他之所以出面为曹安站台,所求的无非就是那开封府尹之位。
老范在朝中声望、好友甚多,若他能出面帮其谋划,那刘唯贞很大概率能得偿所愿!
而作为回报,他自然要对曹安多加照拂!
“但丑话说在前面……”
刘唯贞缓缓喝了酒,淡淡道:“你若再闹腾,本官不会袖手!贾长军是最后一次……那些人,本官不想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