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秋茶看到她写在上边的问题后瞬间变了脸,想也不想便将其自本子上撕了下来并且撕碎,不忘低声警告阿阮道:“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若是这话儿让旁人看到传到王爷耳朵里,她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拧的!”
阿阮顿时像做错事一般赶紧低下头来。
秋茶将本子塞回她手里。
阿阮丧气地将本子接过。
她正要转身离开,忽听秋茶更为小声且很是无奈道:“下回可不要再问这么不要命的问题了!”
说罢,她看看四周,随后凑近阿阮耳畔,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后挥挥手让阿阮走了,她则是照着后门出府去了。
阿阮抓紧手中本子,慢慢地往禁苑方向走去,面上仍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原来,传闻是真的,世子真的……身有残疾。
方才秋茶附着她耳畔小声说的是:“世子并非自出生起便住在这府邸里,他是三年前王爷才从外边接回来安置在禁苑里的,当时我们这些下人只是远远瞧见而已,世子他的右边衣袖空荡荡的。”
关于叶晞的任何事情,在这荣亲王府里都是禁忌。
若非阿阮昨夜救了紫笑的性命,秋茶永不会同她说上这话。
只是不知世子残疾的传闻究竟是谁人往外传开的,他们这些下人只知当时荣亲王听闻后怒不可遏,盛怒之下杀了当时在场的不少下人的性命,自那之后,再无人敢乱议世子的事情。
阿阮问的便是关于叶晞身有残疾之事。
若事情真是如秋茶所言,那世子的右臂……
可这又是为何?
天生的?还是……
阿阮满腹不解,待她抬起头来时,她已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禁苑里的阔屋门前。
昨夜的叶晞又是彻夜未眠。
阿阮不敢靠近,也不敢睡着,只是坐在角落里听他呆在自己的东屋里敲敲打打也不知究竟在忙活些什么。
她这会儿到厨房吃了早饭再回到阔屋里来时,发现前边她放在长案上给他的早饭还原模原样地摆在那儿,动也未动,东屋的门仍旧紧闭着,显然叶晞并未出来过。
阿阮走到长案旁,坐下身来要将这些已经冷透的膳食收拾好,到厨房去给他换上热乎的来。
她将将把食盒移到身旁来,东屋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了,她目光不敢往里乱瞟,只将身子转过来面对东屋方向,恭恭敬敬地低头跪好。
只见自昨夜到这会儿才从屋里出来的叶晞同往日里一样,晨间见着阿阮的第一眼便是朝她伸出手来。
阿阮再不同初时那般不知所措,这成了叶晞的习惯,亦成了她的习惯。
她从腰间摸出一块饴糖,放到他伸来的手心里。
叶晞心满意足收回手,吃了饴糖放好糖纸后又走回东屋,随后阿阮被他“砰”的一声突然扔到她跟前来的一只木盒子给惊了一大跳。
阿阮定睛一瞧,才发现这是一只妆奁盒子,她也瞧不出是用什么木料做的,只瞧这盒子不仅打磨得精致圆滑,便是上边雕刻的芙蓉花儿尽都栩栩如生,精细非凡。
不待她反应过来叶晞这究竟是要做些什么,只见叶晞又在她面前蹲下身来,一边将妆奁盒子打开一边道:“小哑巴,这些是不是你说的女孩子的物件?”
说罢,他拿起妆奁将其倒了过来,将装在里边的东西一股脑儿给全倒了出来,叮叮当当落地。
竟是银簪子金钗子玉镯子、耳珰手钏诸般女子物事,还有一把檀木梳子,正正好掉在碰着阿阮膝盖的地方。
阿阮全然愣住了,目瞪口呆的,茫茫然不明所以。
但见叶晞将这些东西一件件捡起来全插到她发间,便是耳珰都给她挂到了头上去,唯有手镯手钏挂不上去,他睨了阿阮细细的手腕一眼,抓过来她的手便将手镯手钏都给套到了她同一只手腕上。
末了他才重新打量起阿阮来。
不好看,一点儿都不好看。
书房分明记载这些物件就是女人的物件,为何戴在小哑巴头上这般不好看?是他做得不对?
叶晞拧着眉没好气地将这些才戴到阿阮头上手上的饰物全扯了下来,生气地扔到一旁,眼见阿阮膝盖前边还有一把梳子,他伸过手要将它拿过来一并扔了。
阿阮眼疾手快赶在他之前将梳子给捡了起来,飞快地藏到了身后。
叶晞见状,作势就要抢过来。
阿阮心急想要抬手比划,可叶晞“来势汹汹”,可见非要将梳子给拿回来不可。
阿阮一心只想着不让叶晞将梳子抢走然后给扔坏了去,一个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多想,竟是用脑袋照着叶晞的额头狠狠撞了过去!
叶晞被撞得往后跌坐在地,懵了。
阿阮这会儿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