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啥?”
“拿着啊,有车了,带这些东西也方便。”
莫言使劲把被褥往背上背,不解。
乔南海叹了口气,回身接过沉重的包裹:
“言言,咱们以后,你是想继续在村里住,还是来这儿住?”
既然有车代步,莫言也不急了,干脆和乔南海旧话重提。
“我有两手打算……”
等莫言巴拉巴拉说完,乔南海在赞叹她敢想敢干的同时,也听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所以,要在哪儿住,还得看咱娘什么打算?”
“嗯!”
莫言重重点头,金翠好是她的底线,她以后最重要的事就是让金翠好过上好日子。
“好!”
乔南海再次把包裹背上挎上:
“那咱回家问了咱娘再说!”
这些东西大不了再捣鼓回来,没什么大不了。
等两个人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隔得老远,整个村子黑沉沉的,直到进了村,才能看见零星的灯火。
没办法,大泊子村地处偏僻,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有吹到这里,大家都穷。
穷得好多人不干活的时候只吃一顿饭,保证饿不死就行。
天气冷,有的人家里没有足够的棉衣,就把孩子全都圈在炕上,用一床破被包裹。
大家都在天黑前就把饭吃了,这样就不用点灯,可以省煤油。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也幸亏天黑了,要不然这吉普车进村,怕是会引起轰动。
莫言腿软得不行,她早上坐客车的时候虽然也新奇,即将面对薛谨松和王大姐的忐忑,还有身边坐着的乔南海,都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此刻再坐吉普车,让她晕得不行,走路都打晃。
乔南海扶着她打开院门往屋里走。
屋里黑着灯,一片寂静。
“咱娘是不是也睡了?”
乔南海小声说着,马上又意识到了不对,睡觉了咋没把院门关好?
难道是给他们留了门?
他要敲门,不等伸手,被冷风一吹已经好了很多的莫言已经一把就推开了房门。
她颤着声音喊:
“娘——”
黑暗中,屋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金翠好的声音随即响起,却很微弱:
“哎……”
“娘?”
今天是农历十月十一,月亮很亮,让已经适应屋子里黑暗的两个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莫言的脚踩在一个硬硬的东西上,瓷片的碎裂声响起。
乔南海朝着金翠好走过去,莫言迅速去了自己房间,找了手电筒出来。
抖抖嗦嗦地找到火柴,点燃了一根蜡烛头。
昏暗的光线里,满室狼藉,像是遭了鬼子打砸抢。
金翠好被乔南海抱到炕上,靠着被子半坐着,脸上血渍斑斑。
“娘,你说,倒底是谁?”
莫言红了眼眶,一副要去拼命的架势。
倒底是哪个混账王八蛋,下此重手!
莫言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