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行赏,明面上是吕国公受到了天大的恩惠,实则是将今晚的矛头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吕国公身上,让众臣以为,倘若没有吕国公设宴,就不会有赵太史命丧当场。
皇权之争,于江逢川这个皇子而言,本就理所应当。
而一向在朝中处于中立地位的吕国公,会因为这三言两语,让众臣以为他早已入了江逢川麾下。
从而,也成了杀害赵恂的真凶,更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会被朝廷厌弃,会被好友疏离,风评尽毁。
江逢川,吕国公对你的皇位明明没有任何威胁!
这样的人成为国君……
也配?
相比于裴祈,江逢川却从未顾及过这么多,他看着吕国公万念俱灰,却还要违心的朝他跪拜,感谢皇恩浩荡,便心情愉悦。
这,便是权利的感觉。
众臣的生死,与他何干?
随着江逢川的离去,宴会之上才逐渐响起各种唏嘘之音。
容钦也不准备继续再待下去,他走到裴祈身边,正要抬手将她的穴道解了,却又瞥见裴祈腰间比方才更甚的血迹,便将抬起的手放下了。
他弯下身,一只手穿过裴祈的臂弯,另一只手勾住她的双膝,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容钦垂眸,把裴祈双眸失神的样子尽收眼底,随后便不多做停留,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身后,一位妇人的哭喊声骤然响起。
是赵恂的夫人。
她嚎啕大哭,连滚带爬的跑向吕国公身边,对他又捶又打。
口中,是带着无尽恨意的怒骂:“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贪赃枉法之人害死了我夫君,你还我夫君!!”
除此之外,裴祈还听见了一声又一声对吕国公的指责、唾骂。
以及,吕安暖的求饶、道歉。
甚至还有人,将怒气发在了她的身上。
可明明……错的并不是他们啊。
……
半个时辰后,清心院。
卧房之内,裴祈面染惊恐,步步后退。
眼前的容钦将门关了个彻底,近乎冰冷的眼神审视着裴祈,随着她后退的动作步步紧逼。
门外,小四急的几乎快要哭了出来,有了牢狱中的前车之鉴,他怕极了容钦会对裴祈做出些什么事来。
可身后有席卿拉着,门外又有屠攸看守。
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别过来……”不知不觉间,裴祈身后已经再无退路,她的后背抵住冰冷的墙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钦一步步靠进。
容钦不徐不缓的向前走着,走到裴祈身边时,他抬手撑在裴祈一侧,将她困在墙角,面若寒潭。
“有一件事,本相在宴会上就想要问问夫人,只是当时群臣在场,便搁置了下来。”
“不知现在夫人可否回答本相,宴会上的种种举动,夫人……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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