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叫道,脸上止不住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要知道魏公和魏公公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可其中代表的含义却是千差万别。
而且还是从花放放嘴里叫出来的,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于是他急忙冲着花放放拱手回礼道:
“院长大人太客气了,在咱家的心中,院长大人如那高山不敢仰望,魏忠贤早就想前来拜访,却一直担心院长大人看不起咱家这太监的身份,所以一直迟迟未敢前来,望院长大人恕罪!“
魏忠贤这话说的极为诚恳,他出身市井,本来就有些江湖义气,所谓人敬己一尺,我敬人一丈,花放放今日对他如此,实在是让他有些感动。
“那院长大人的意思是?”
他再次开口问道。
却只见花放放并未多想就直接说道:
“笑笑今年已经十六了,她自小不喜女红,反而像那男儿般喜欢舞枪弄棒,说实话,老夫也正为她这婚事发愁,你说她这样子,京城里哪家的公子敢娶呀?”
听到这话,魏忠贤顿时愣住了。
他茫然的看着花放放,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听花放放继续说道:
“林平安这孩子虽然出身贫寒,但本性质朴纯良,两人若是能结为夫妻,笑笑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说完这话,他看着魏忠贤问道:“老魏,你觉得呢?“
魏忠贤直接傻眼了,这与他心中想到的结果完全就是两回事。
“花放放竟然同意了?这特喵的到底哪出了问题?”
他在心中大叫,结结巴巴地问道:
“院长大人,你没开玩笑吧?”
“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
花放放看着魏忠贤,笑呵呵的说道:“老魏啊,不瞒你说,老夫早就盼望着抱外孙了。”
魏忠贤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再次确认道:“院长大人,您真的同意将笑笑姑娘嫁给林平安?”
“只要这丫头愿意,我自然没意见。”
花放放给了魏忠贤一个极其肯定的回答,却让魏忠贤又一次愣住了。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花放放这么说,莫不是故意以此搪塞自己吧?
魏忠贤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花院长是什么身份,若是不愿意,根本就没必要找理由来塘塞自己。
想到这里,他很是迟疑的问道:
“院长大人,那笑笑姑娘到底愿不愿意啊?”
花放放摆了摆手,笑道:
“老魏,你怎的如此心急,一会儿叫笑笑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指了指桌上的那壶茶,叹息道:
“这茶采自川蜀峨眉之巅,茶香浓而不腻,还可清心醒脑,只可惜每年的产量太少了,老魏你不妨好好品尝品尝。”
魏忠贤虽然没文化,但喝茶还是有一手的。
主要是宫里的贡茶太多,朱由校又不喜欢喝茶,所以大多数的好茶都进了他的肚子里,久而久之,他对喝茶便有了一些心得。
其实从第一口茶水入口之后,魏忠贤就已觉察到这茶的不一般,可是当他听到花放放嘴里那清心醒脑四个字的时候,多疑的老毛病顿时又犯了。
“他该不是又在拿话点我吧?”
魏忠贤在心里揣测,却是再次抿了一口茶水,由衷赞叹道:
“咱家也算是喝茶无数,院长大人这茶的确与众不同,既然出自峨眉之巅,那便极其珍贵,产量自然也不会高。”
“所以说这茶是喝一点少一点啊。”
花放放带着一丝伤感说道:“就像我们这群老头子,是活一天少一天啊。”
说完这话,他有些无奈的呵呵笑了起来。
看着花放放满脸如沟壑一般的皱纹,以及那自嘲般的微笑,没由来的,魏忠贤的心底突然也升起了一丝伤感。
他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年少时在那市井之中的豪放义气,以及中年的落魄与走投无路,再到如今位及人臣,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那滔天的权势。
所有的一切仿佛只是一眨眼,他如今也和面前的花放放一般,成为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
这种伤感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可是如今却被花放放无意间的一句话点燃了,就仿佛原野里的野火,越烧越旺了。
“原来我也会死,那活着的日子好像也并不太多了。”
魏忠贤在心里有些凄凉的叫道,耳畔却再次传来了花放放的声音:
“有时候我就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死了之后又会有多少人记得我?那些人又会怎样评价我这个老头子?”
花放放的话仿佛一记重锤般击在魏忠贤的心里,他的手一颤,半盏茶水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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