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震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也不是滋味。确实这些跟吕雉都毫无关系,是他自己从前浑浑噩噩度日,做下许多糊涂事。他顿时觉得惭愧,一个活了四十年的男人,想问题居然没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透彻。他这前半辈子,真得是白活了。
“娥姁,你冷静一下,别动气。”刘季软言道。
吕雉果然消了气,重新倚案坐下,淡淡说道:“你走吧,别来烦我。”
刘季心里一喜,知道她终究还是念着那夜牢里救她的情,不禁想,她既心软,说明自己还有说话的余地。大不了死缠乱打,看到底谁的脸皮厚罢。
想到这,他慢慢开口:“娥姁,你看你的账本,我就在这陪你,等你看完了,我们再一道去收拾行李。”
吕雉猛然抬头,厉声道:“我说过了,要你走,别在这烦我。”
刘季心里骂了一声,脸上仍然笑着:“没事,我心宽,你不痛快就骂我,骂完就解气了。”
吕雉把账本重重放下,刘季正以为自己得逞,却听到背后有别的声音响起。
“刘亭长,我姑姑叫你走,你没听见吗?”
刘季转身,看见韩信黑着脸执剑站在距他十步之远处。
“韩公子,我和我未婚妻说话,没你的事,你站远点,别打扰我们。”刘季不悦道。
韩信望了望吕雉,见她不说话,便道:“韩信只听姑姑的吩咐,刘亭长再不走,休怪韩信撵人。”
刘季望着他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不由地笑起来。
“撵我?凭你手里这把纯当摆设用的剑还是凭你这又黑又瘦的小体格?臭小子,别以为攀上吕家,躲到咸阳,别人就不知道你在淮阴钻别人裤~裆的美事。”
“刘季!”吕雉突然高喊一声,隐隐怒道:“这是我吕家的地盘,韩信是我吕家的人,由不得你在这撒泼,乱耍威风!你快给我滚出去!”
刘季一时愣住,又气又不甘:“吕雉,这臭小子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护着他!你忘了前夜在狱中,我是怎么拼死保护你的?为了这个臭小子,你叫我滚?你别忘了,你是我刘季的媳妇,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我才是吕家女婿。”
吕雉偏过脸,不再理他,刘季转而看向韩信,狠狠放言。
“臭小子,吕媭已经嫁给了樊哙,娥姁就要跟我成亲,你想当吕家的人,恐怕没有机会了。我警告你啊,离我刘老三的女人远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韩信和吕雉俱愣住,吕雉更是大惊失色,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吕媭嫁给了樊哙?”
刘季也是一脸疑惑:“这都两个月前的事了,二哥早应该收到家书了,怎么你还不知道?”
吕雉惊道:“两月前的事?为什么这么仓促?樊哙这不要脸的屠夫,他到底干嘛了?”
刘季更疑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所以这几个月你都不在咸阳,一直跟韩信这臭小子在外晃荡?”
吕雉不理他,起身道:“我要去找我二哥问清楚。”
刘季急忙拉住她:“你别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这几个月出去干嘛了?还有韩信,你不是跟吕台一起逃命去了吗,你跟我媳妇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吕雉挣扎道:“我现在没工夫跟你废话,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二哥。”
韩信也快步走上前,拉着刘季的手:“快放开我姑姑!”
三个人纠在一起,刘季气得不行,恨恨地望着吕雉和韩信。
“吕雉,你走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你是我刘老三的媳妇,这辈子我娶定你了。还有,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行事之前最好想清楚后果?”
吕雉傲笑,挑衅地望着他:“事情我已经做了,所以后果是什么?”
刘季看看她再看看不要命一样护着她的韩信,脸再次绿了,他恨恨放手。
“给你一个晚上时间收拾东西,明天是抬也好,绑也好,我一定要带你走。”
他指着韩信:“还有你,明天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见吕雉白了他一眼,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刘季又缓了口气,严肃道:“我已经收到复命文书,必须赶在六月中旬前回去向县令复命。娥姁,你体谅我一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