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她呆呆站在那里,一脸不敢置信,连任熬离去都没反应。
这是刘季吗?那个目中无人的刘季,那个无所畏惧的老流氓老无赖刘季?
他确实是刘季,他抬起一只手污浊的手,声音虚弱:“别站那么远,过来扶我一下。”
犹疑之中,吕雉慢慢踱步走过去,弯下腰,不情不愿伸出雪白的手。刘季毫不客气地一把拉住她,借助她的力顺势坐起来。他力气之大让吕雉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差点跌入他怀里。
刘季抬起头,拨开黏在脸上的头发,似笑非笑般打量着面前的吕雉。见她将手往衣服上擦了两下,便故意问道:“你是嫌我脏,还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吕雉微恼,但见他虽然衣衫褴褛,面容污秽,眼神却依然神采不减,还有心思挑弄自己,便知他心志坚定,只要挨过□□伤痛,便能无事。
吕雉嘴角扬起,轻蔑道:“自然是因为你脏。”
刘季倒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有些窘迫,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吕雉平时对他爱搭不理,一直十分冷漠,今日却露出一番小女儿姿态,想来已经知道吕太公许婚之事了。
刘季睁大眼睛望着狱吏打扮的吕雉,只见她明眸皓齿,光彩照人,虽称不上绝色,但也是一个足以让人痴迷的尤物。此时她凝目直视自己,不闪不避,看上去端庄稳重,实则不乏娇俏可爱。
他既感到十分喜悦,又有些心酸不忍。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破布条,和散发着浓烈腥臭气味的身体,低声解释道:“确实是脏了些。蒙吕太公厚爱,把娇女许配给我。我知道你委屈,本想找个时日与你好好叙叙话,让你对我多了解一番。却没想到你我是在这恶浊之地见了许婚后的第一面,又叫你委屈了。”
吕雉深感意外,她脑海中不觉浮现出曹氏形同枯槁的样子,再看看刘季,心里滋味难言。她掏出那两个药瓶,放在刘季身边:“这是曹氏给你的创伤药,你收好,别叫狱吏搜走。”
刘季顿时一脸惊疑:“你去见了曹氏?”
吕雉道:“今早在萧大人家中见了一面,她看上去枯瘦了许多,想是产后没调养好。”
刘季默默收起那两个小药瓶,问道:“她···可有为难你?”
吕雉冷冷说道:“她应当还不知道你我婚事。不过,我估计她要不了几日就会知道了。届时,她若思及当初分娩时,你许给她的誓言,还不知会怎样地发疯。”
刘季淡定道:“你放心,我断断不会让她去找吕家的麻烦。”
吕雉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下,她思索着该如何开口谈正事,而不是浪费时间在这与刘季讨论他的情妇。
“怎么不说话了?萧大人跟我说你家在砀郡遇到麻烦事了?”刘季先问道。
“我二哥被砀郡守抓起来了”,吕雉于是将事情粗略告诉了刘季。
刘季笑道:“所以你们家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迁居沛县?”
吕雉点头,刘季道:“看来这件事我还真得帮忙,试想若无此事,我又怎会遇见你,更不可能娶你为妻。”
吕雉不理他,直接问道:“你现在困于囚牢中,能有什么办法帮我?”
刘季调侃道:“怎么?吕大小姐对你的未婚夫婿没有信心哪?
吕雉道:“我不过是想确定一下,刘亭长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