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门口站着两排戎装的士兵。她疾步走进院内,又看到捕快头子雍齿握着他那柄大刀站在正厅门口,来回巡视。
吕雉偷偷地溜到屋后,扒着窗户翻进侧屋,再慢慢踱步到房门口,恰好听到杨县令在跟父亲谈吕台的事。原来杨县令收到了砀郡发来的文书,要求沛县府衙协助办案,将嫌犯吕台收押起来,遣送到砀郡。
“这份文书没有经过泗水郡而是从砀郡直接发到我这来,因此我可以选择看也可以选择不看。”
杨县令公然以吕台为要挟,吕太公心内虽气,但不得不好言相求。他接连开口表示要送杨庚几件宝物,杨庚始终端着架子,既不说要也不说不要。
最后当气氛冷淡下来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不瞒吕兄,我今日来是另有一桩事想求吕兄答应。”
吕太公闻言身子一震,脸色煞白。
杨县令一脸的难为情:“我那个不孝子前些日子遭受打击,身子一下就垮了,现在卧床不起。请了好几个大夫,吃了好些药,总也不见好。无奈之下,我又找方士看了,说是邪气冲体,必得冲喜才能痊愈。”
吕太公无力道:“方士之话也不可全信,大公子的病还是该吃药才对。”
杨县令一脸苦楚,“药自然不能断,但方士的话我们也不能不听。我们做父母的,为了孩子,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总得试一试。”
吕太公反而笑道:“哦?既如此,不知县令大人欲择何家之女为儿妇?”
杨县令道:“我本想为玦儿择一小户之女为续弦,可谁知玦儿自己却早已看中一人,并道非她不娶。我万般无奈这才找到贵府。”
吕太公道:“原来杨县令此番前来竟是为儿求娶我吕家之女,我见你带着这许多兵士,还以为我吕家犯了什么大罪呢。”
吕雉一直躲在侧屋听,见杨县令一步步紧逼,心里直恨到不行。杨庚这么无耻,居然在这种时候趁火打劫。若父亲没有办法答应杨县令求亲,她也只得接受。毕竟眼下二哥和吕台的事才最要紧。至于她的婚事,就算今日被迫答应,日后也可再想办法拖延。
杨县令见吕太公面露不满,忙笑着道歉:“吕兄切莫生气,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公务在身,实在是不得已。”
见吕太公不说话,杨县令只好把话挑明,“小儿极爱重令千金,若得吕大小姐为妇,必会宠爱至极,我们也会待她如亲女,此后吕家的事就是杨家的事,杨庚绝不推诿。”
吕太公问道:“杨县令所求的是我的长女娥姁?”
杨县令笑道:“正是,他二人青梅竹马,情谊甚笃,还望吕太公应允,成全一对小儿女。”
吕太公摇头道:“哎呀,杨县令您有所不知啊,真是不巧的很,我已将娥姁另许他人了。”
杨县令吃了一惊,不信道:“吕大小姐不是未婚配吗?何时许了人?我竟不知?”
吕太公道:“在迁居办宴那一日,刘亭长以贺钱万求娶吾之长女,我见他心意真诚,便同意了。”
杨县令大惊:“刘季?他有这么大胆子敢求娶吕太公之女?”
全沛县谁人不知,县令大公子杨玦看中了吕雉,欲求为妇。
见吕太公笑而不语,杨县令忍气问道:“不知吕太公当日答应此门婚事时,可有他人在场?”
吕太公道:“刘季遣丰邑三老为媒,故当时丰邑三老都在。”
丰邑三老?也难怪,刘季祖父刘仁生前受魏王封号为丰公,丰邑三老都是他生前好友,一直以来都很照顾刘季。三老是秦设郡县后所制,专门掌管地方教化的乡官,都是当地声望高的族长。有丰邑三老做媒,这门亲事便不能轻易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