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钟之后,服务员来打扫房间,打开房门,一眼就看见了躺倒在卫生间门口的李季。
她尖叫一声,丢下房卡,赶紧回去找人,将李季送到了干校卫生室。
李季最终没能参加周一的考试。
九点钟,当开考的铃声响起,他正躺在干校卫生室里面的一张小床上,手腕插了针管,面无血色地打着点滴。
吊瓶里的液体,顺着细长透明的软管,一滴一滴有节奏地坠落着。
滴答,滴答……
李季两眼大睁,失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脑中空荡荡的。
窗外,阳光明媚,正是秋天最好的时候。李季心里,却像落了一层霜,冷冷的。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李季闭上眼睛,两颗泪珠从眼角悄然滚落。
直到下午,李季才感觉好了些。
输完最后一瓶液体,李季回到了房间。呆呆地倚靠在床头上,面色阴沉,脑袋仍是木木的,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门外响起敲门声。
李季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走到门口,有气无力地把门打开。
“哎呀,你这是怎么啦?”
进来的人是苏锦。瞧见李季这副模样,她吓了一大跳。
“闹肚子,折腾了一夜……”
李季苦笑着,招呼苏锦在沙发上坐下。
“哦,怪不得,”苏锦关切地看着李季,“考试时没看到你,我还在纳闷呢。”
李季低头不语。
“怎么样?好些了吧?”
苏锦的声音很轻,柔柔的。李季的心动了一下,抬头正与苏锦的目光相遇。
眼眸如波,黑瞳盈盈。
“好,好多了……”
李季莫名地有些慌乱,赶忙又低下头去。
苏锦忽然也不自在起来,脸一红,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呀。”
说完,苏锦站起来,又看了李季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李季木然片刻,用力晃晃脑袋,翻身往床上一躺......
休息了一夜,李季依旧浑身没有多少力气。
强撑着吃过早饭,在房间里呆坐了半天,思来想去,烦躁不已。
在铃声响起的一刻,李季还是走进了考场。
做完题目,李季根本没检查,直接交了卷。
当李季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停下笔,诧异地望着他的背影。因为此时,大多数人的试卷才刚刚做了一半。
站在楼前,沐浴在秋日的暖阳里,李季神色黯然。
结束了,信贷中心再也不用考虑了。
他没有等着行里来接的车,一个人坐大巴车回了凤城。
来时的踌躇满志,已被垂头丧气代替。李季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二天上班,刚到办公室,刘敏就跑过来问考试的情况。
“还,还行吧。”
李季想了想,勉强答道。
“瞧你这样,怕请客还是咋的啊,”刘敏白了他一眼,“考得好就是好,还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的?”
遮遮掩掩的?
特么,知不知道,老子只考了一门!
李季有口难辩,有苦说不出,只能苦笑,皱眉,摇头。
刘敏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李总,你不会是喝多了吧?”
“大早上的,你才喝多了呢。”李季一甩手。
“哈哈哈……”刘敏笑着走了。
望着刘敏花枝轻摆的纤腰,圆润的臀线,李季吞了一下口水,恨恨地扭过头来。
无聊地坐了一会,李季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打给了小何。
“李总,你好。”小何的声音怯怯的。
“小何,那天晚上吃完饭,你回去没事吧?”
“没,没事啊,”小何迟疑了一下,“就是晚上闹肚子,跑了几趟厕所,第二天早上就好了。”
“哦。”李季挂断了电话。
蔫吧吧地过了两天,李季的情绪才稍稍缓了过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看来,这信贷中心终归与自己无缘。
又想起农信社的考试。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结果。
想打电话问问韩梅,踌躇好久,还是不好意思再开口。
日子一天天过去。
李季每天除了看看文件,统计分析一下各网点的存贷款情况,几乎无事可做。
倒是叶欣整天忙忙碌碌的,偶尔来李季办公室,话也说的很少。
李季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回来。
可不回来,又能到哪去呢,继续待在城东支行,也看不到什么出路。
可是真的回来了,似乎也没找到自己的位置。这“行长特别助理”,简直就是个笑话。
本来是冲着信贷中心的职位回来的,可眼下看来已经彻底“凉凉”,想也不要再想了。
叶欣也问过考试的情况,李季支吾着搪塞过去了。他很不想让叶欣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出局。
明明是一副好牌,怎么就能打的稀巴烂?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菩萨,有空该去庙里好好烧烧香了。
望着窗玻璃上逐渐消失的日影,李季觉得脑仁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