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周边的混混收保护费。
本来之前他们也收,老板寻思没多少钱,也就给点打发了事。而且偶尔这些混混确实能吓唬吓唬犯浑的客人,他也不算亏。
然而时间一久,这些混混的胃口越来越大。原先一个月交一次的保护费,变成一个星期。
后来又变成三天,最过分的时候上午来收完,下午又来了,只是换了个人。
老板受不了啊,和他们理论,这些混混就直接砸店。方平喜和其他的几个网管兄弟,一时气不过,还和他们打了一架。
在报案后,治安员到场,将闹事的人都带回了治安所,包括方平喜他们。
在了解案情之后,治安官让双方都各交罚款。
方平喜都傻了,为什么他们受害者还要交罚款?治安官却表示,他们把对方一个人打得太重,得交。
方平喜看着那个装惨的小子,气不过想理论,然而老板拦下他,交钱了事。
回到网吧后,老板对他们说,他决定关掉这个店。
因为现在店里的营业额还不够交保护费呢,他也不想再为这个店费心了,反正还有其他的谋生手段。
方平喜眼见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风港就要分崩离析了,想劝老板再坚持坚持。
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的网管,却反过来劝方平喜不要给老板添乱了。
他语重心长,问方平喜知不知道保护费为什么越交越多,越交越频繁。
方平喜摇头。
因为混混们也要交保护费啊。网管留下这句话,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另谋生路去了。
方平喜咀嚼着网管留下的那句话,没由来地一阵反胃,他跑到厕所里一阵呕吐。
他想起了,那个在他年幼时,欺骗他的治安员。
他想起那个治安员询问自己案情时,那关切的语气。
他想起来自己从治安所里被姑姑拽走时,那个治安员冷漠瞥视他的眼神。
胃中的扭动感愈发严重。
那天,他一直吐得没东西可吐,吐到天昏地暗。
自此他觉得自己似乎病了,提不起精力去好好做工,每天都在街道上闲逛。
网吧给他的遣散费早花完了,他靠到菜市场去,捡人家挑剩的烂菜叶子为食。
或者偶尔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后巷去,捡一些他们清出来的过期食品。
他再次衣衫褴褛,头发结绺,好像又变成了一个野孩子。
不,现在也许只能管他叫流浪汉了,因为他那时候已经成年了。
某一天,方平喜躺在街边昏睡。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到自己跟前。
一看,是两个硬币,路过的人随手甩给他的。
他挣扎着起身,捡起硬币,掂量了一下自己干瘪的肚子,搜遍浑身上下,凑出五块钱来。
而后他在街上乱逛,他特别想找点热热带汤的东西吃。
所以就想看看能不能找个小摊,凭着这五块钱达成他这个微小的愿望。
在秋风乍起的午后,他走过一条条街道,路上的行人不时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