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在山林中的生活也还算过得不错,虽然有时会饿肚子,但是再不至于被卷入漩涡之中。
这群野孩子,是附近村落中,因各种原因失去了依靠,而逐渐聚齐起来的一帮孩子。
他们会打猎,也会捕鱼,还能摘野果。
实在没有食物,就跑到村落中去偷。
饥一顿饱一顿的倒也能凑活度日。
方平喜就这样跟着他们一起生活,一直到他十四岁。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受够了这种吃不饱的日子,也对外边的世界没有那么害怕。
于是便和两位野孩子中的好友,告别了山林,到城市去闯荡。
他们一路上捡点废品,掏掏饭店的垃圾箱,流浪着。
这一游荡,便是三年。
这三年里,他的一位好友因为误食有毒的食物死掉了。
另一位好友,在一个小镇子上找到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留在那儿了。
唯独他还是没有目标地瞎走。
忽然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想回到泸州去看看。
他想去见一见故乡的悬铃木,去听一听熟悉的乡音乡调。
这么想着,他便上路了。
这三年的流浪生涯,已经给了他许多经验,他会帮在加油站休息的司机刷车,换取他们带自己一程。
也会混在职业者队伍的末尾,蹭一趟传送阵。
就这样走着,他回到了泸州。
已经七八年过去了,记忆中的城市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站在街头感慨着时间的伟力,决定先去家里看一看。
他回到熟悉的宅子,发现外墙已经被重新粉刷了,院子里那棵妈妈喜欢的悬铃木也已不见踪影。
他隔着铁栅栏,看着草坪上有个孩子在欢快地奔跑。
一时间他失了神,仿佛被带回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就这么呆呆地注视着那个孩子,直到他发现了自己。
孩子慌乱的叫嚷声,唤来了他的父亲。
男人见方平喜衣着破旧,让孩子回到屋里去,严厉地质问他的企图。
方平喜想了想,问道:“这以前是不是住着一户姓方的人家?”
男人一愣,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是,我就是从他们家手里把这宅子买过来的。”
“卖得很便宜,那家女主人好像很着急出手,说是家里人遭遇了不测,她不能再待在这个老宅子里,怕触景生情。”
方平喜在心中冷笑一声。
男人上下打量方平喜,“怎么?你找他们?你是他们的朋友?”
“我是……”方平喜一时语塞。
“不管你是谁,如果你要找他们家人,恐怕得失望了。我和他们没联系。”男人说道,“唯一知道点消息的是那个女主人。”
“她因过度服用成瘾性药物,死在酒店里了。我是在新闻里看到的。”
说到这男人脸上露出一些鄙夷,“那女人太风骚了,死的时候,身边躺着三个男人。”
方平喜听到那个恶毒的女人有可能已经死了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已经怔住了。
“死了?”他自顾自地想道,“那个折磨我的毒妇就这么死了?”
方平喜转身就走。
男人见他不明不白地来,又不明不白地走,顿时大骂神经病。
而方平喜浑然未觉,步履匆匆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