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她重新打开盖子,观察九针的现状。
江素抬手一挥,九针齐齐飞在空中,下一秒径直钻入她的皮肉之内!
针针形状具不相同,好似大小不一的蛀虫一般在江素的皮肤表面下蠕动顾涌。
浅薄白皙的人皮遮不住九针,只见他们一个将皮顶出个尖状,一个将皮顶出铲状,或无意径直穿过静脉血管,皮下骤然出现红紫的瘀斑。
凝血丹的药气终于发挥了药效,穿透的血管迅速生长闭合。皮肤表面的“梅花”不再增大。朵朵红紫的花瓣洋洋洒洒的开在这张人皮之下。
少女勾起唇角,心满意足的欣赏这幅血墨画。
骤然开口轻笑道:“找到你啦。小眼珠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又来我的身上玩了呀哈哈哈哈哈哈”
九针中的铍针的针感消失,它刺入了一个质感较脆的东西。不用内视江素就能猜到这是那个“复眼寄生珠”。
“来啊,来玩啊,不是爱藏皮肉里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搞死你。哈哈哈哈哈哈”
铍针呼朋引伴,长针最先蠕动至此。只见它一针一个,径直穿透十颗复眼寄生珠,在少女的小臂内侧竟如同塞了个小糖葫芦。
少女纤细的手指探向手臂,用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糖葫芦”上的每一节“山楂”,带着孩童的天真好奇。
下一刻,指甲骤然戳进玉臂中,还不及自己反应,小“糖葫芦”被从皮下剥离出来。十只复眼齐齐看向江素的面上。
十二只眼相对,都在观察自己惦记的东西。
“又见面了,珠珠。”少女柔声道。
下一秒,“什么!啊啊啊啊!”少女的表情瞬间扭曲,方才的志得意满和骄傲转眼间支离破碎,只剩下她双手抱头苦苦挣扎。
骤然间竟仿佛有成百上千人在江素的识海之中低语,黄钟大吕,唢呐齐鸣。他们如佛教徒般虔诚又机械的劝谏道:“既生为此界修士,何不求瞿童拾棋,一揽白玉京。何不拾棋!何不拾棋!何不拾棋!”
分辨不出这声音的来者,似有五岁小儿,花季少女,似有耄耋老人,阴沉尖锐的老叟,又似有浑厚的中年男人,是乌鸦,是杜鹃,是青鸟,是林中鹿,水中鱼,镜中月,眼中花。
是世间万物,是皆苦的众生,是具无明烦恼,流转生死之迷界凡夫!
“你!何不拾棋!”
绿衣少女怔愣在原地,梅花样的玉臂上伤口深可见骨,斑驳的血迹静静流淌。
她自言自语到:“我,何不拾棋。拾棋……”
小院中是郁郁葱葱的一片,天蒙蒙亮,明月淡影高悬。遍地的灵植花叶周围都弥漫着细碎的绿光闪闪。恰如地上流淌的是一界星河,而少女此时正独身踏在星河之上。
万年青伸展枝条,在冷风中摇晃。
待到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时,江素方才回魂。
少女的表情中写满了迷茫,“我这是……”手臂传来痛感,她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血染的绿袖下是狰狞的一道伤口,而这条手臂的手掌中,正握着十枚晶莹剔透的白色棋子。
“白棋……十枚。”
“瞿童拾棋……瞿童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拾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