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汐听了郑勤的肯定回答,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几许。
郑大哥的说法,不禁让她想起了昨晚,郑大哥面对她的提问时,所给出的回答:
“你猜的,或许是对的。”
当时,郑大哥用了这样的回答,她心内欢喜,也知道,他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但是,现在啊,郑大哥对她的回应,全都是肯定又直接的,这样的感觉,真好!她啊,十分喜欢。
想起当初为她指路的那位老者,语汐有些感慨万千,她对郑勤说道:
“郑大哥,你说,那些像老者一样的人,他们,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才会给官道起了那样的名字?又是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让北方之人,记住了那样的名字和故事呢?”
郑勤听见语汐话语中的感慨和几不可闻的叹息,他微用了点力,紧握住语汐的手儿,同语汐一样,望着面前大斤山上高耸的树木,对她回道:
“汐儿,我想,那是他们心中的一种执着和坚持吧!官道一事,本就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参与其中的。而且,当时的工期,似乎十分紧凑,所以,不管是开工还是完工,好像都挺突然的。”
前方压弯了树枝的积雪,又有一些,开始往下坠落,掉在了地上,若没看见,一般人,也不会注意到它的变化,因为,没有声音。
见了这样一幕的郑勤和语汐,都不禁更加靠近了彼此一些。
郑勤感受到身旁人儿的思绪,开口续道:
“你说的那位老者,应该是少数还留在北方,而且,还在继续缅怀着过去的人吧!”
此时,语汐虽然没有出声,但是,郑勤知道她的心底,定是有着疑问的,所以,他又开口解释道:
“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多北方人,都举家搬至了南方。他们听说,南方风景秀丽,景色怡人,而且,好做买卖,所以,特别是一些小的村落,很多人,但凡有个熟人,或是得了什么机会,就去到南方了。”
那时,有些人,是真的想要寻求新的出路;有些人,也是真的有那个打算和需求。但是,还有些人,他们,就纯粹是“跟风”和“凑热闹”了。
“当时,很多人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完全无法认同的。在老一辈的心里,这里,是他们出生的地方,也是他们成长和生活的地方,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他们,谁也不会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
说到这里,郑勤也不禁有些感慨万千。他略微停顿了片刻,之后,又开口说道:
“我听人说过,当初,一起去到南方的那些人,除了少数真正在那边结婚生子,甚至事业有成的人,其他人,要么就是‘颠沛流离’,过着‘苦不堪言’的穷困日子,要么,就是像那位老者的朋友们那样,因为过不惯南方的日子,所以,借了盘缠,重新回到了北方。”
本来,似乎人人都有些憧憬和向往的南方,因为那件事情的原因,所以,在很多住在村落里的北方人中,就成了十分“讨厌”和“憎嫌”的地方。
从南方回来的那些人,他们,因为不想被人“轻看”,也因为想要挽回自己的“面子”,所以,在面对旁人时,皆是诉说南方的诸多不好之处。
他们,一点儿也不愿意承认,他们之所以会回来,皆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和无能所致。他们,也不惜“污蔑”那些留在南方的人:
要么,说他们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不配做北方的汉子;要么,说谁家的丫头嫁了一个糟老头子,做了人家的小妾,不配做他们村里的人;要么,说有些人在那边连尊严都不要了,过上了乞讨的生活,太过懒惰,不愿吃苦,简直不配生在这个世界上……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就这样,他们这些算是“灰溜溜”回到北方的人,“成功”地败坏了他们曾经的乡邻和朋友们的名声,而且,让那些还未去过南方的北方人,对于南方之地和南方之人,产生了极度的排斥和莫名的敌意。
为何,郑勤对这件事情,似乎是“知之甚详”呢?
因为他啊,也算是因为此事所产生的影响,而被“恶待”过的人吧!
语汐闻言,似是心有所感般,抬起头来,看向了郑勤。她见郑大哥的眼中,似乎有些她不太明白的东西,她想,那该是郑大哥十分在意,又无法轻易放下的过往心事吧!
此时,郑勤也低下头来,看向了眼前的人儿。
两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温柔与深情。语汐扬唇微笑,对郑勤说道:
“郑大哥,你说,我正巧碰见的那位老者,他,该是那样一群人中,难得一直坚守着自身原则的人吧!”
那位老者的身影,语汐依然记忆犹新。
对长者,她有敬意,而那位老者,她虽然并不了解他,但是,对他,她却有着莫名的钦佩和景仰之情。那样的感觉,她很少会有,她也知道,那人,很不一样。
郑勤听后,温柔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