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可能会为季府的没落而唏嘘不已,但是,娘亲和我、还有弟弟,我们都知道,当那些表面的繁华远去,我们,并不会感到可惜。只是……”
顿了顿,语汐又道:
“只是,那样的方式,是让我们有些意外,也是不能认同的。”
陈掌柜所做之事,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但是,陈掌柜不仅贪财,还有害人的心思,这是他们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情。
想起那陈掌柜的,语汐在心底叹了口气,理了理思绪,对郑勤说道:
“我们不知道那陈掌柜的后来怎么样了,倒是听别人说过,那陈掌柜的似乎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
因为他们并不会去打听那些事情,所以,在听过这样的说法之后,他们也只是听了、就让它过去而已。
其实,陈掌柜虽然是季臻瓷行二十多年的老掌柜,但是,因为他也只是一个外人,所以,对于他所做出的这些害人害己之事,爹娘、她和弟弟,他们,并没有十分伤心难过的感觉,有的,更多的是遗憾、不解、生气和淡然。
但是,对于季家人的所作所为,不仅是语汐自己,她猜想,真正最难过的,应该还是爹了。
季家人,本是他们最亲的亲人,没想到,终归还是他们太天真了。
他们,总希望季家人能够有所改变,可是,到头来,季家人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爹对季家人的忍耐,该是也到极限了吧!
原本,关于季家人的事情,语汐是不会对外人提起的,但是,看着眼前一脸关心着她的郑大哥,语汐知道,任何事情,她都可以说给郑大哥听,因为信任,也因为她想要那样去做。
郑大哥啊,真是她心目中最特别的人了!
“我爹虽然很多话都没有说出来,但是,我知道,爹也是利用陈掌柜做的这件事情,彻底离开季府、离开沂水城、也是借此远离季家人了。”
祖父以前说过,让季家人不要弃了从前一直经营着的茶叶生意,无奈,曾祖父不听劝,大祖父和二祖父更是不想再“吃苦”了,所以,季家人在季臻瓷行越来越具规模之后,就再也没有与茶叶打过交道了。
曾祖父离世之后,大祖父和二祖父,他们仗着曾祖父从祖父那里得来的大笔财产,还有祖父每年都会给到季家人的不菲银两,他们完全过上了“吃喝玩乐、醉生梦死”的生活。若不是大祖母和二祖母看得紧,恐怕,季家早就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虽然,大祖母和二祖母没有像大祖父和二祖父那样“挥金如土”,但是,对于季府的窥探和觊觎,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大祖母和二祖母会说些表面上的客套话,而大祖父和二祖父,则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喜欢摆谱,甚至对季府指手画脚了。
爹正式接手季臻瓷行之后,对季家人立了规矩:若是季家人没有去做正经的生意,整天只知道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那么,季府就要断掉每年拨给季家人的大笔银两了!
此话一出,季家人全体出动,一起急匆匆地赶到了季府,想要讨要一个说法。但是,为了不让他们打扰到祖母和娘,爹直接将他们请了回去,并且,随之一起去到了季家。
季家的摆设和规模,虽然与真正的大户人家相距甚远,但是,在沂水城内,也不失是一户颇有讲究的宅院了。
季家内,随处可见盛开着的花卉,但是,有些杂乱无序;季家内,随处可听鸣叫着的鸟语,但是,实在吵扰不安;
季家内,随处可见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和山水画作,但是,都放错了位置;季家内,随处可听下人们的“老爷好、夫人好、少爷好、小姐好”的尊敬称谓,但是,听不出多大的诚意……
用一个字来概括,季家啊,就是“俗”。
以前,季家确实是比较困难的人家,连小户人家都谈不上,只能流汗干活、辛苦度日。而现在,季家有了季臻瓷行这样的“坚实后盾”,却是奢华宴乐、浪费过度了。
对于季家人的行事作风,爹是最不认同的。但是,多说无益,他们根本就不会听,而且,还会编排许多的虚谎之事,让季府时不时受些流言蜚语的中伤和困扰。好在,他们从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不然,季府的日子可就难受了呢!
在爹坚决而决绝的态度下,季家人终究还是妥协了,但是,季家人依然不放过任何可以占便宜的机会,他们提出了条件,让爹为他们准备商铺,如果爹愿意,那么他们就开始着手准备生意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