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班回家,大杂院里每个人都神情沉重,好些人眼睛都是红肿的。
连孩子们都不跑出去玩了,早早就被大人们叫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里,各个单位、学校全都开始搭灵堂,祭奠伟大的大领导同志。
纺织厂和机械厂也不例外。
盛启晖所在的项目组停工两天,各自回单位参加祭奠活动。
那天他看到了李厂长。
李厂长胸前戴着白花,一脸沉痛地站在灵堂前,向全体职工发表讲话,主持对大领导的祭奠仪式。
盛启晖望向他,眼神一片冰冷。
视线转开,又看到了站在台下人群中的李文雯。
只瞥了一眼,他就挪开目光,垂下眼睫。
大领导去世,全国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很快老百姓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工厂、学校也都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学习。
看似一片平静,实际上一股暗流已经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涌动。
九月末,李文雯低调结婚,嫁给了科技局赵局长的儿子。
说是低调结婚,但厂里想巴结李厂长的那部分人都得到了消息,各种吃的、用的、钱、票不断往李厂长家里送。
李厂长表面上说女儿的婚礼要一切从简,但该收的礼一样没少收。
而这时的盛启晖,已经回到钢铁厂,在进行高炉项目最后的攻关工作。
另一边,李厂长忙完了李文雯的婚事,终于空闲下来,便把吴副厂长叫到了办公室。
“老吴,焊接车间的盛启晖,在钢铁厂那边干得怎么样?”
吴副厂长实话实说,“干得很不错,钢铁厂那边给我来过电话,特意表扬了小盛。我看,将来他能做好鲁主任的接班人。”
李厂长呵呵笑了两声,接着声音沉下来,“光技术上过关可不行。我记得,小盛身体不怎么好吧。”
吴副厂长有些摸不清李厂长的意思,迟疑了下答道:“那是过去了,最近他身体好了许多,钢铁厂那边工作强度那么大,他都能跟得上。”
见吴副厂长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李厂长继续暗示,“你确定他身体真的好了?万一以后提拔他当了干部,结果他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李厂长几乎疾言厉色地说道。
吴副厂长此刻终于摸清了李厂长的意思。
他心里纳闷不已,李厂长是怎么回事,上次盛启晖拿到大比武第一名时,李厂长亲自给颁得奖,当时还说后生可畏,将来可以好好培养。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平时也没见李厂长和盛启晖接触呀,按理说小盛应该没有得罪他,真是奇了怪了。
吴副厂长能混到机械厂二把手的位置,自然也不是简单人物,即便心里一肚子疑问,嘴上却丝毫不含糊。
“厂长,这事我明白了,提拔的事我会充分考虑您的意见,一定谨慎考量。”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厂长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
从李厂长办公室出来,吴副厂长琢磨了一路,到底盛启晖那里得罪了李厂长,怎么李厂长突然针对起他来了。
吴副厂长是很看好盛启晖的,也真心想要培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