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荞从来没有叫过他“老公”。
不管是私底下,还是当着亲朋好友的面。
因为打心底里,她就不承认他们是夫妻。
荣灏舟说不上心里此刻是什么滋味,他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是伸手将荣贝贝从她怀里捞出来。
小姑娘撅起嘴巴,小手挥舞了两下,表示抗议。
她还没在妈妈怀里待够呢!
软乎乎的小姑娘被忽地抱走,秦梓荞怀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心口像是缺了一块,她一把扯住荣灏舟的衣袖:“老公,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荣灏舟盯着她紧拽他衣袖的手指,出了会神,末了,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挪开:“很晚了,我先带贝贝回房间睡觉。”
答非所问。
秦梓荞讪讪地收回手,闷恹恹地“哦”了一声。
说一句她比玫瑰花漂亮,有那么难吗?
冰山直男!
不等秦梓荞和荣贝贝道声晚安,荣灏舟就抱着荣贝贝走向了房门口,秦梓荞那只举起来的手,只能对着父女两个的背影,在空气里挥了一下。
“那个……”她放下手,绞着被衾:“你还……回来吗?”
荣灏舟单手抱着荣贝贝,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恰好搭在门把手上,他脚步一顿,并未回头。
她这是在留他,想让他陪着她?
荣灏舟心里吃不准。
一个人就算失忆了,刻在骨子里的不喜,还是根深蒂固在的。
不可能因为失忆,就改了所有的喜恶。
荣灏舟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空欢喜一场。
秦梓荞咬了咬嘴唇,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荣灏舟,我一个人待着……害怕。”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将脑袋埋进脖子里。
当着荣贝贝的面,说什么害怕之类的话,多少有点丢人。
可是,她现在只有20岁以前的记忆,在这个房子里,她唯一不陌生的,就只有荣灏舟这个人。
荣灏舟默了默。
半晌之后,才点了一下头:“我待会就回来。”
房门轻轻阖上,秦梓荞松开抓着被子的手,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其实还挺怕荣灏舟冷冰冰拒绝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荣灏舟点头前,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他会拒绝。
房间里很安静,秦梓荞看向自己动不了的双腿,心里升起一股烦闷。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从升降台上掉下来。
她记得,从小到大,她每一次登台演出,爹地都会提前派人仔细检查舞台,防范于未然。
她努力回想这场让她发生意外的演奏会,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越想头就越疼。
秦梓荞揉了揉发疼发胀的脑袋。
算了,想不起来就暂时不想了。
她总体上是个乐观的人,有爱她的爹地妈咪,哥哥嫂嫂,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她弯了弯嘴角,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
儿童房在三楼,紧挨着荣灏舟的卧室。
房内,堆满各种坦克飞机模型,更衣室里全是男孩子的衣服,偶有几条女孩子穿的裙子,穿插其间。
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