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凤鸣遇到从林无衣房里笑嘻嘻走出来的李千乘,他道:“你为什么从无衣房里出来?”
李千乘没明白什么意思,道:“我跟无衣姐姐睡觉了。”
“嗯?”李凤鸣皱眉,抬手敲了下李千乘脑门:“什么叫.......睡觉了?小孩子家不学点好话。”
李千乘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揉着脑门,莫名其妙道:“睡觉就是睡觉,怎么就不是好话了?”她恍然明白,拉着长音“奥”道:“这种事羡慕不来的,侯爷你要多努力奥。”说罢,李千乘拍了拍李凤鸣的肩膀走了。
李凤鸣白被嘲了一番,进门见林无衣穿戴整齐又犯懒躺在床上,他屁股一抬坐在床边,朝林无衣瞥了眼,道:“没睡好吗?”
林无衣听脚步声就知道李凤鸣进来了,她闭眼道:“你妹妹太能折腾了,大晚上非要我给她唱歌,唱了一首还听上瘾了,把我当老妈子使,合着还得哄她睡觉,真是欠了你们兄妹的。”
李凤鸣听话不悦,道:“那我不敢受。你可没给我唱过。”
林无衣坐起看着李凤鸣垂眼生闷气,忽觉好笑,有心作弄他,又作罢,道:“好好好,那你想听什么?”
李凤鸣得逞,笑道:“你唱什么我就想听什么。”
林无衣白了他一眼,笑道:“阿苏家乡有首歌,我唱个你听?”
李凤鸣疑道:“是阿苏唱给你的吗?”说话已经拉下脸来。
林无衣呵呵笑的发抖,捂着肚子靠在床头,看着李凤鸣解释道:“是阿苏唱给柳月的,我真的不想记住,但听一遍就记住了。”
林无衣笑唱道:“长篙长,青水青,过路的娘子你留一留。留一留,住一住,江上的汉子个个行。不教你忧来不教你累,不教你夜里想的不能睡。”
林无衣唱完就要跑,一把被李凤鸣抓住,翻过身按在床上,冲着她屁股狠打了两下。
“我让你不能睡?”李凤鸣噙着笑,边打边道:“怪道千乘嘴里学的胡话,全是你们教的。以后还唱不唱了?”
林无衣吃痛不痛,倒是怕痒,扭着腰求饶:“不唱了不唱了,以后再也不唱了。”耳边忽然一热,只听李凤鸣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是只能给我唱。”
林无衣回身要去揍李凤鸣,李凤鸣已经起身走开,出门又停脚回头,道:“快起来,要出发了,实在困的话,路上跟我同骑。”
林无衣坐起瞪了眼李凤鸣一本正经的脸,李凤鸣道:“别想歪,我是怕你马上打瞌睡掉下去。”
收拾出发时已经是晌午,应丐帮一群人要求,李凤鸣等人换了破破烂烂的衣裳,也没有马,只能徒步。
李千乘对自己的新衣服很是满意,甩着破破烂烂的宽衣大袖,缩着手在衣服里摆来摆去。
她抬头看看李凤鸣,更是开心的捂嘴生怕自己叫出来。
穿上破衣的李凤鸣,非但不像个乞丐,还多了几分逍遥侠客的落拓,比之前的锦衣官带更潇洒出尘,仿佛这才是本来样貌,倒是金玉加身耽误了他。
“这衣服穿你身上怎么这么合适!”李千乘忽低下抹灰的脸,抖了抖自己的大裤腿,瘪嘴不满:“怎么办?我这看起来是不是不像?”
“就是要不像。”阿苏的嘴哪里是抹了蜜,简直是在蜜罐里腌入味了,不管李千乘说啥他都能接。
“不像才说明不是自己的衣裳,乞丐肯定不能有自己的衣服,捡啥穿啥。一无所有的人哪里有资格谈适合不适合,不适合就是最合适的。”
阿苏小跑两步凑着冲李千乘抬手,便要帮她挽袖子。
李凤鸣挺身将阿苏挡住,怒视着道:“我来。”
阿苏悬停的手顿了顿,方觉不适合,收手挠头站在林无衣跟前。刚站下,背就被人推了一下,他怒起去看,还是李凤鸣!
阿苏只觉这人不知所谓,甩着手跟一群小乞丐混着便前面走了,走着无聊阿苏便开始吹牛,吹着吹着回头看见李凤鸣和林无衣并排走着,时不时肩膀就会碰一下。
他整个从震惊到生气,于是跟身边一个叫六子的小孩道:“看见没?那位公子是从京城来的,他吃过的山珍海味,比你们见过的牛毛都多。”
六子和几个小孩一听,乌泱泱围上去,猴子一般绕着,将林无衣推开,问李凤鸣真的是从京城来的吗?
李凤鸣边走边答说他叫李君子,逗的孩子们大笑,竟然还有人自称君子的。
六子笑的声音最大,他跳上蹿下,蹦蹦跳跳,一会站在踩在横倒路边的石头上,一会抱着颗树钻出脑袋,闹哄哄一直追着李凤鸣问京城是什么样?
“灯市花如昼,连袂汗如雨。”李凤鸣缓缓又念起了诗,引得六子一帮太呼佩服,气的阿苏翻白眼。
“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房子多了些,人多了些,以后你们要是有机会来京城”
李凤鸣正思量怎么说,被阿苏猛然打断:“听到了没有?李公子说了,以后你们要是去京城只管找他!”
六子兴奋道:“真的吗?那能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吃的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