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吕转身一挑白皙长腿从衣襟下撩起,搭在另一条大腿上,悬空后蹲,将琵琶立于腿上。琴弦一拨一道音刀飞出割过童一纸的手腕,一道血溅出,童一纸竟是毫无招架之力,倒地手腕不断发抖,拐棍也嘲笑似的滚到一旁,来回翘了翘。
“我说童帮主诶~就您这样丐帮不亡才是没天理。”南吕站起,摸着她的琵琶幽幽走上前来,看着童一纸流血的手腕,摇头叹息,又飘了过去。
丐帮跟进来的唐长老忙上前将童一纸扶住,对着黄钟便道:“你们欺人太甚!”
南吕失声笑了:“真是笑话,你们这总舵是白纸黑字签押输给我们的,怎么?当年可以白纸黑字去诬告旁人,今日到自己了怎么就不敢认呢。”
黄钟抬眼看了下南吕,南吕闭嘴退到一边,洪钟般的声音再次响起:“童帮主,您的那套道理,黄钟钦佩的很,只是黄钟的耳朵里只能听下乐声,若您今日是来讲道理,那我们就不能奉陪了。”
话毕堂下无声,林无衣见童一纸满头冒汗,手抖不停,五指竟也蜷缩着,毫无力气,料定他手筋已断。
她心头恨意难消,只怕不能让其有口难开,有心难证,转念自笑,此等人又怎么会有心需证,原是她想错了。
童一纸眼巴巴望着林无衣,半天不见说话,只当林无衣是要临阵变卦,一时也没了气势,他自不能如此作罢,给身旁的唐长老递了个眼神。
唐长老会意走向林无衣,朝着黄钟道:“黄钟公,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年你们东海帮被阳明派围困,是林盟主救的,是也不是?”
黄钟答:“说的不错,当年我们东海帮被下毒,整个武林袖手旁观,只有林飞红一人肯带着若虚宫弟子,踏火而来,将我们弟子一个个带出火坑,来来回回几十趟的,她衣服也破了,满身烫伤,一抹脸上的黑灰,连个抱怨都不曾有,一路飞一路同大家说笑,说等出去了定要将郭明阳那老头放在火架上烤。救人于水火已是感激不尽,奈何她还怕我们东海帮因此低人一等,带着若虚宫的兄弟姐妹总跟我们打打闹闹,比起那时每天的欢声笑语,一点点仇恨又算得了什么,我东海弟子重新捡起器乐,从此振作,才有的今时今日。”
黄钟一番感慨,话音一转:“可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唐长老笑向无衣,抬声将字句喊的响亮:“这位便是林盟主之女——林无衣。”他故意顿了顿,又道,“也是我们丐帮新任帮主。”
众人望去,只见这位与林飞红模样相像的女子,一身黑衣立在堂下。模样倒是年轻的很,看着不过二十,然气韵神情倒似天下谪仙,山中精灵,素面朝天,一双眼睛却是锋利无边,同她整个人一样,任何颜色在她的本色前都黯然失色。
李凤鸣腹诽,如此这般将无衣推出来,赢不赢又有什么所谓。若侥幸能赢,他们可以夺回丐帮,若输了,他们又可以将无衣的死也用起来,眼下就找给东弹十二君撑腰的春城派算账。
他怎么想这笔帐也不划算,但见林无衣向前走了一步,却似乎要接了这个帮主,李凤鸣心下虽急,却知无衣自有办法,待听她将如何。
黄钟起身,从琴桌后走出,上前两步将林无衣仔细看了看,忽拱手道:“原来是恩人之女,东弹十二君冒犯了,还望见谅。”
李凤鸣心笑:难道还真能如此化解不成?
只见黄钟拿下手,脸上的黑色图腾随笑一皱,道:“可林飞红是林飞红,林无衣是林无衣,你今日既然是以丐帮帮主来此,想必也是以帮主之名来应对。旁人盛名,与你自己又有何干。”
说罢黄钟一扫同伴道:“这样吧,既是故人之女,我们也不以多欺少,我们派出一人,只要林帮主能打赢,总舵和丐帮弟子我们悉数归还,你看如何?”
林无衣笑笑,向前两步:“不必了,不妨一起上,应付得来。”
林无衣这大话说的让李凤鸣后背发凉,他亲眼所见这东弹十二君的魅惑之音,那是他拼尽全力都无法做到不动摇的事,凭着无衣的心力再强,想要脱身也是不容易的。
黄钟笑:“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黄钟转身,林无衣起声唤住:“只是我不是一个人,是六个人。”
无衣说罢回头,从李凤鸣,阿苏,李千乘,姚七,看到最后不确信指了指自己的吴雨。
“我还需要六样乐器。”无衣说道。
黄钟答:“需要什么只管说,这就取来。”
南吕姑洗大吕一人拿着两个,走来一个个交给林无衣,林无衣接过,将琴给了李凤鸣。
李凤鸣瞪大眼睛,小声道:“不……可以吗?”
林无衣垫脚笑笑,小声回:“我晓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