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郎君目光闪烁,很快又盛满笑意:“不过是喜欢而已,收藏谈不上。”
廖浩海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去岁时,扇店有一把苏绣的扇子,绣的是折枝姚黄,栩栩如生,分外生动。后来此面扇子,被丁家大娘子买下,送给罗大郎君,罗大郎君可还记得?”
罗大郎君面容扯了扯,笑容僵硬:“廖郎君可真是会说笑,丁大娘子与罗某毫无瓜葛,她怎会无缘无故送罗某扇子?”
廖浩海看向罗三娘罗四娘,罗三娘正在碾茶,动作分明有一息的停顿。而罗四娘的面容则闪过一丝惶然。
罗家其他的小娘子,好奇地偷偷抬眼,看见廖浩海一脸肃然,又赶紧垂下头。
“果真是毫无瓜葛?”廖浩海将目光转回,灼灼地看着罗大郎君。
罗大郎君铿锵有声:“事关丁大娘子清誉,廖郎君还请不要再提。”
廖浩海叹了一声:“不瞒罗大郎君,在下并非是故意提起此事。而是家慈甚爱牡丹,尤爱姚黄。家中屏风摆件,多是牡丹。这不天气快热起来了,前日她忽然提起曾在扇店见过这样一面扇子,只不过当时她略有犹豫,并未买下。如今家慈又想起此面扇子,颇有些郁郁寡欢,茶饭不思。在下这才向店家打听,得知此面扇子,竟是丁大娘子买去,后又赠送与罗大郎君,在下这才厚着脸皮冒昧登门,若是罗大郎君果真有这么一把扇子,在下原以五百贯的价钱买下。”
五百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五百贯足够他们罗家嚼用三月有余!
廖家果然是富贵逼人!
罗大郎君唇角仍旧扯着笑:“廖郎君孝心可嘉,若是罗某手中有此把扇子,定然分文不取,相让于廖郎君。”
廖浩海叹了一句:“那真是可惜了。也不知晓丁大娘子送给了谁。”
罗三娘已经在用茶筅击打茶沫了。
廖浩海起身:“既然如此,那廖某就不多加打扰了。告辞。”
罗三娘急得要起身:“大哥哥,你不妨再想想,家中可还有相似的扇子?”
罗大郎君恨得几乎要将罗三娘给踢到一旁去。可在廖浩海面前,他仍旧温和地笑着:“让廖郎君见笑了,家中妹子不懂事。”
廖浩海摇头:“罗娘子不过是性情天真、热情好客尔,何来不懂事之说。罗大郎君留步,不必送了。”
罗大郎君哪能让廖浩海自己出去,赶紧起身相送,嘴里自是还要说一些挽留的话语:“三娘的点茶快做好了,廖郎君不妨品了茶再走……”
一行人走远了。
花厅里只剩罗家娘子们。
罗三娘将茶筅扔在案桌上,看着茶碗中杂乱不堪的茶沫,气得眼睛都红了。虽说罗家比不上廖家,可那廖郎君也不至于连盏茶都不吃便走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罗大郎君疾步回来,脸阴沉沉的,对着罗三娘厉声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罗三娘站起来,毫不相让:“大哥哥让我做事时,教我巧言令色!”
她如今有大哥的把柄在手,压根就不再怕他。
二人吵架,罗四娘示意妹妹们赶紧出去。在罗家,因为钱的分配不均,因为住的屋子太狭窄,因为他/她的饭碗中多了一片肉,都能引起无穷无尽的勾心斗角。
罗大郎君恶狠狠地盯着罗三娘,咬牙道:“你倒是想攀上那廖郎君,可你姿色不够美,比不上秦婉婉,他甚至都没有多看你一眼!你在这里发什么疯,竟然想陷害我?”
“可秦婉婉也没有多看过你一眼!”罗三娘不甘示弱。
罗大郎君抬手,扇了罗三娘一巴掌:“叫你慎言慎行!”
罗三娘被扇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不敢相信她竟然被打了。她帮他做了那么多事,他竟然还敢打她!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忽地冷笑一声:“如今宋铭杰死了,秦家败落,她秦婉婉再高贵,如今也坠落在尘泥之地里挣扎,大哥哥一定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