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手印,可如何能保证,那是世子的手印?”文昌侯再度冲口道。
长公主诧异地看着他:“舅舅如此言之凿凿,像是亲眼看着世子写此张欠条似的。”
文昌侯咬牙:“长公主方才也说,侯府富可敌国,杰儿有花不完的钱,他为何要向一个贫寒之家借钱?这欠条,定然是这秦氏伪造的。”
秦想想气定神闲:“欠条是不是伪造的,去对一对世子的手印不就行了。”
“你!”文昌侯老牙都要咬碎了,“我儿已入殓,你竟还要惊扰他的尸身与魂魄!”他就知道,每次让这小蹄子逃脱,都没有什么好事!上回他就该放下所有事情,将这小蹄子给了结了!
“横竖上回我被关在密室与世子的冰棺一道时,已经惊扰过了,也不差这一回。”秦想想轻描淡写。
长公主越发惊讶了:“怎么秦娘子还有如此一段经历呢?可真叫人好奇。舅舅,既如此,那我们不妨移步密室,去还表弟一个清白罢。再者,表弟去世,本宫作为表姐,理应是要来吊唁的。”
姜老将军也点头:“老夫也给世子上炷香罢。”
文昌侯狠狠地横了秦想想一眼:“去便去!”
一行人呼啦啦的出了正院。
王嬷嬷茫然地看着他们离开,刘医工却从内室出来,看着离去的背影摇摇头:“世子已死,又保存在冰棺之中,手印与生前,是不一样的。秦小娘子怕是拿不回她家的钱了。”
王嬷嬷忽然急切地道:“您可否跟着一道去,替秦娘子想想办法?”
今日似乎特别漫长,但夜幕终归是降临了。
放置宋铭杰尸体的地方并不远,下人们点起火把,点燃灯笼,将密室附近照亮得宛若白日。
早有下人得了文昌侯的示意,将密室的那些刑具收拾了一番。众人进得密室时,里面只有装着宋铭杰尸体的冰棺。
长公主和姜老将军先给宋铭杰上香,这才道:“这手印该如何验证?”
刘医工挤进来自告奋勇:“让老朽来吧。”
虽然早知道秦想想定然讨不回钱,但他依旧想试试。
秦想想方才就注意到刘医工跟着来了,心中更是有了几分把握。
下人推开棺材盖,刘医工走过去,却是神色一惊:“这,这世子莫不是中毒而亡的?”
长公主闻言,竟步子飞快地走过去,伸头一看,也惊讶道:“倘若表弟是中毒而亡,为何不曾上报开封府,让仵作来验尸?舅舅啊,你就这般让表弟死得不明不白?”
刘医工忽然俯身,仔仔细细的观察宋铭杰的口角,而后倒吸一口气:“这,这世子年纪轻轻,为何要服用五石散?若是老朽猜得没错,世子大概是服用五石散过量了,才暴毙的。”
“你是哪来的庸医,竟敢胡说八道!”文昌侯双眼圆睁,就要上去殴打刘医工。
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他,姜老将军大声说:“刘医工是老夫请来的最好的医工,他医者仁心,医术了得,治好了老夫不少兄弟,刘医工不是庸医!”
姜老将军一顿吼,密室安静得落针可闻。
长公主打破沉默:“以前本宫是听说表弟小时,身体时常有恙,不过长大后倒是健壮许多,原来竟是吃五石散的缘故?”
“曹馨月,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文昌侯恨极,竟直呼长公主名讳。
长公主后退几步:“怪不得你们不敢报丧,圣上最是痛恨皇亲国戚服用五石散。”
她很快地睨了一眼秦想想,小娘子虽然面露惊讶,但长公主却是猜测,她定然早就知道了真相,什么欠条,什么手印,不过是借口。
文昌侯双目通红:“我儿身体不好,吃些五石散又如何?他也没有作恶,他如今也躺在这里了!”
“三万两千贯,还有秦家的宅子。”秦想想冷不丁冒出一句。
“放你的狗屁!”文昌侯破口大骂,粗鲁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