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外人听来,穆霆这一句话问得,像是情郎吃醋。
但秦想想置身其中,却是省得,并非如此。
穆霆此话,像是在质问她的欺骗。明明他们才是盟友,可她干的一切,他全浑然不知。
原来穆霆也没有那么傻。
秦想想漾起浅浅的酒涡:“你都看到了,他在帮我。我也在帮他。我和他的关系,是互帮互助。”
穆霆像是受了风寒,嗓子像是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想想轻笑:“穆郎君,我阿爹,与你父亲,是政敌呢。我阿爹弹劾你父亲,你就一点都不记仇?我当然什么都不能和你说。”
穆霆深深地看着秦想想,问她:“那你为何让我留在秦家食肆?”
“当然是因为愧疚。我爹做得不对,我做女儿的,总要替他弥补一下。”秦想想说。
穆霆弯起唇角:“秦大娘子倒是善良。”
不知道他这话是真心还是讽刺,秦想想没敢应,而是将话题转移:“对了,今日我看到有穆家军回京师,可是接你回去的?穆郎君,京师多险恶,你若无事,就回去燕州罢。”
“秦大娘子是不是觉得,凭穆某的脑瓜子,在京师里活不过几日?”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但若是要和那些从小就勾心斗角的人比心眼,恐怕会过得很艰难。
秦想想斟酌着,组织着语言:“穆郎君天性纯良,京师这一池浑水,最好别趟。”
穆霆说:“多谢秦大娘子提醒。”
他后退了几步,借着秦家食肆气死风灯的微弱光线,秦想想在一瞬间,看清了他脸上的神情。
穆霆的神情很冷。
只一瞬间,穆霆便转身离去。他走得很快,眨眼就消失了。
他一离去,秦想想才觉得这春风似剪刀,刀刀冷得不行。瞧着四下无人,她疾步走回秦家食肆,推门进去。
次日清晨,唤醒秦家食肆众人的,是秦想想连绵不绝的阿嚏声。
秦想想的脑瓜子,都打得晕乎乎的了。
不过是昨晚吹了些冷风,淋了些雨,这破败的身子又不行了。
红袖将热粥递给她,说:“王妈妈已经在熬药了。”
熬两副也是熬,熬三副也是熬。
大清早的,食肆后院里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秦想想蔫蔫的:“红袖,我柜子里没有饴糖了,你待会从厨房里带一些给我。”
红袖忍着笑:“奴婢省得了。大娘子,奴婢去准备早食了,您就别乱跑了,只管歇着,等身子全好了再出去罢。”
秦想想细细想了想,今儿的确是没什么事做,是该好好躺一躺。
喝完药辰光也不早了,秦想想正歪着身子,柔弱无骨地窝在太师椅上养神时,王婆子慌慌张张的进来:“大娘子,不好了,外头来了一个披麻戴孝的小娘子,非说您昨日到她家做菜下了毒,害得她娘吐了血,如今还昏迷不醒。外面还跟着大理寺的官差呢,对,就是那马司直,他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