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也想回房,这几日虽然不用守在灵堂,但日夜要在婆母房中和这些人坐在一起,她觉得还不如守灵堂。
这几日这些人讨论得最多的不是该如何替公爹寻出凶手,而是丁忧三年之后,李锋的官职还能不能保住。
当然,还顺带提一嘴她的夫君李获。
李获的官职虽比李锋高,但终究是个外放官,作不得数。京官的品阶再小,也是京官。
三弟李涵则是提都不用提的。毕竟一个没有考取功名、读书不大行,又喜欢云游四海的人,在李家人看来,更是前途堪忧。
高月低声哄女儿:“待会就回去。”
王莲儿耳尖,还是听到了高月母女二人的耳语。她顿时笑道:“星儿莫要不耐烦,你的两位哥哥可没有像你这般,耐不住性子。”
李与南李与北两兄弟果然精神奕奕,正在玩九连环。
高月没作声,李与星要说话,高月拉拉女儿的手,女儿嘟起嘴,不满地看了一眼两个堂兄。这两个堂兄一读书就困顿,一玩耍就精神百倍。
趁着大人不注意,李与南和李与北齐齐朝堂妹李与星吐了舌头。
高月看得清清楚楚。可李与南李与北并不惧怕她。
夜越深,大人也困倦了。
李锋道:“弟妹和孩子们先回房歇息吧。”
高月立即起身,领着女儿走了出去。
二房住在西跨院,高月和女儿刚走过垂花门,后面响起李与南和李与北的声音:“你们是二房,祖父死了,整个李家都是我们长房的,你们还不快快搬出去!”
高月转身,李与南和李与北就大大咧咧的站在她们后面,脸上半点都不惧。
高月笑了,对着李与北道:“你也是次子,将来你爹死了,你也要被你大哥赶出去。”话说完,她便再不理会二人,只紧紧拉着女儿走了。
李与北呸了一声,对着他哥讨好道:“哥,你将来肯定不会将我赶出去的,是不是?”
李与南嘻嘻笑着:“怎么会呢,我们是最好的兄弟。我会护着你的。”
两兄弟嬉笑打闹着跑了。
二房的人和孩子都走了,王秀才咳了一声,又朝女儿使了个眼色。
王莲儿便给婆母许氏倒茶:“婆婆,公公既去,我们李家,也该分家了。”
许氏正拭着泪,闻言怔愣了一下:“莲儿,你说什么?”
“分家。我们李家,该分家了。”王莲儿语气柔和,像是在说下一顿该吃什么,“大郎虽是长子,可弟妹仗着二弟的官职比大郎高,时常对我这个长嫂不敬。今儿儿媳还听南哥儿说,弟妹时常在无人处骂他和北哥儿呢。”
许氏有些疑惑:“可真有这样的事?”她不爱交际,便是家中,也不大出房门,儿媳们晨昏定省,她也免了。王莲儿是长媳,又主持中馈,又在家中,是她最常见的人了。至于二儿媳,她还真不大了解。
“怎么没有?”李锋添油加醋道,“阿娘可不省得,那高月仗着她爹是个京官,而我岳丈却无官职在身,对我岳丈也是很看不起呢。”
王秀才急急辩驳道:“你们,你们,别胡说,没有的事。”嘴上虽说着胡说,可脸上的神情却不大一样。
许氏再傻,也明白二儿媳高月,是个挺厉害的人物。其实以前王莲儿就隐晦地给她说过,只不过她没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待你父亲下葬,就将家分了吧。”许氏并不是什么女强人,夫在依仗丈夫,夫死靠儿子。尽管觉得二儿子也好,但比不起日日在眼前的长子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