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潇潇雨歇,早上的京师,有人仍旧醉卧美人膝,有人却已经拉动风箱,卖了一茬又一茬的早食了。
就连平时行人稀少的水车巷子,也人头济济,卖了不少早食。毕竟水车巷子,是最靠近大运河的地儿。有些脚夫为了早些揽活,不惜多花十文钱先填饱肚子。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暖冰破,载满从南地货物的数艘巨大货船缓缓停靠在码头上,数以千计的脚夫络绎不绝地将货物扛下来。
从二月开始,一直到十一月,南地的货船将不停歇源源不断将货物运来。也就是说,靠着码头,也能做足十个月的生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水车巷子萧条至此呢?
脑子再困顿、身体再疲累,秦想想也挣扎着起来了。
脚店要开,可店里还没有归置好。在大盛,像她这样规模的脚店,虽不上什么档次,但是要到开封府备案的,不然怎么纳税?
脑子里的事情一大堆,秦想想靠在床头,头昏脑胀的缓了一会,下床就着冷水梳洗,顿时清醒了不少。
镜子里的小娘子,眼皮青肿,脸色青白,本来就不是绝色,如今更不好看。秦想想想了想,取出很久不用的口脂,抿了一抿,又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才有了半分血色。
这用力一拍脸颊,倒是又咳嗽起来。
咳了半响,方才的那半分血色又没了。
她不得不挑了件不大素的、有些些鹅黄的襦裙穿着,又细细的描了眉,从妆匣里挑了朵同色的绒花插上,镜里的人儿总算多了几分生动。
秦想想出得房门,外头还静悄悄的。
深夜搬家,老弱病残都累极了。
得,早食还得自己做。
秦想想没叫醒任何人,自己撸起袖子,一顿麻利的生火烧水,火舌舔着锅底,灶房里总算多了几分暖意。
秦想想将面揉好时,红袖悄悄的进灶房:“大娘子早安。大娘子,奴婢来烧火吧。”
秦想想看了一眼红袖,美人便是美人,同样歇了没多久,人家就唇红齿白的,半点美色无损。
“好。”
秦想想就着现有的食材,做了入口易化的扁食,又做了二十多个松软喷香的葱油饼,还熬了一锅胡辣汤。
还吩咐红袖用红泥小火炉炖着一锅粥。毕竟还有两个重伤病人呢,这粥须得熬上的。
趁着红袖洗米时,秦想想要将火移到小炉子里,红袖拦着她:“大娘子,您就先歇歇吧,您还病着呢,方才奴婢听您还咳得要紧。昨夜便该叫医工给您再开些药的。”
秦想想说:“待会到开封府衙去,经过医馆再说罢。”
她压根闲不着,又取过来一个洗净的小竹篮,将十多个葱油饼全摞里面,又放了几份碗筷,用布严严实实的盖了,又寻个陶罐,将胡辣汤倒了一大半在里面,密密的封了口,同样放进防摔的竹筐里。
红袖果然聪慧,低声问秦想想:“可是要给穆郎君他们送去?”
秦想想并不防着红袖,点头:“他们就住在隔壁。”
隔壁房子也是无人居住的破败房舍。
香,好香。
隔壁的几个汉子晨起静悄悄的打拳,心不在焉,口水吞了一茬又一茬。
香,太香了。
姚二郎偷偷的看自家少主,少主面色沉静,打拳还是打得那么好看,丝毫没有被香味所吸引。少主果然就是少主。
拳练得差不多了,最后收纳气息之时,从墙头上忽然露出一张好看的脸庞来。